林武默默的吃饼,忽然感觉这饼的味道,比他以前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味美。吃完饼,林武拿床头的毛巾擦擦嘴,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来人就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他看林武坐在床头,不像有事的样子,颇有点意外。这人盯了林武几眼,皮肉不笑的说:“好呀!你没事就好,赶紧起来喂马去。耽误了事,小心又是一顿鞭子伺候。”来人冷冷撂下这么一句话,背着手走了。
林武坐在床上,把门口那人看得很清楚。四十左右年纪,个头不高,略胖,前额秃顶,蓄着胡须。身上穿的是长衫,不是一般下人的短褂。他能随意指使自己去喂马,应该是马厩的一个头目。难不成他就是马总管?很有可能。
耽误了事,小心又是一顿鞭子伺候,马总管冰冷的话语在林武耳边响起。看来上次的鞭刑,和他脱不了干系。只是眼下重伤在身,动弹一下都疼痛难忍,如何能去喂马?可是不去的话,一顿鞭刑下来,绝对扛不住。现在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下人,死了就和死一条狗差不多,没有人会在意。
不能死,我绝对不能死。林武咬紧牙关,艰难的挪着下床。眼下这个状况,不去是死,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只能硬挺了。
门外有两条道,一条向前,一条左转。早上江储说过,前面那个大院子是马厩,所以林武选择向前。穿过圆形院门,入眼是两排整齐的马棚,马棚对面是一个大大的跑马场。马棚都有编号,最近的地方是六号,前面应该是五号了。
身体依然很疼痛,但是林武不得不咬牙挺着。疼痛反而令他更加清醒,只要身体不倒下,他就能坚持下去。这就是下人的悲哀,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屈辱,痛苦的活着。经过六号马棚前,林武想起江储说的话:你是二号棚,我是六号。林武脚下顿了顿,往里看了一眼,果然是江储,他正拿着刷子在洗马。
感觉到外面有人,江储向外扫了一眼,一看愣住了。“小武哥,你怎么出来了?”江储丢下刷子就跑过来。满脸关心的表情,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肺腑。
“他们让我来喂马,不然就是鞭刑。”林武只能说他们,因为他不知道使唤他那个人是谁。
“真特么歹毒!”江储小声骂了一句,四下一看,不见有人注意这里,更不见马总管。江储放下心来,搀住林武说:“走,我扶你过去。”
二号马棚,江储指着一黑一白两匹马说:“这两匹马是你喂的,大小姐的爱马,一定要小心伺候,不然会掉脑袋的。”江储叮嘱完,小心看了看四周,慌慌张张对林武说:“我过去了,被马总管发现的话,又要挨鞭子了。”
“去吧。”林武轻轻挥手,示意江储赶紧离开,他不能再连累了兄弟。
大小姐的爱马,难不成自己之所以召敌,就是和马的主人有关?林武推测,大小姐身份尊崇,有幸给她养马,对于下人来说,自然是莫大的荣耀。如今自己占着这个美差,肯定有人眼红。暗地里下个绊子,阴谋陷害一番,纯属正常。
看来这事不能干了,要想好好的活下去,必须主动交出来。交给马总管示好,自己就能争取到缓气的机会。事不宜迟,认出那个是马总管后,当面提出来。自己这具身体,真的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林武打定主意,静下心观察眼前这两匹战马。没错,是战马,草原良驹,百里挑一,远比大宏骑兵营一般的战马还要好。一黑一白,通身上下少有杂毛。马龄不大,体格相当强健。征战沙场的军士,对马匹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林武也不例外。
轻抚两匹战马,林武眼前浮现出自己纵马驰骋,追杀敌兵的场景。一切都过去了,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介马夫,能做的,只是养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