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诚斋孤愤离世
韩仕鹏请求从戎
这几日,礼部侍郎兼资善堂翊善史弥远的心情颇不宁静。
朝廷上韩侂胄独断专行,脑子发热,试图通过北伐而建奇功,在未作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贸然出兵。此前,他曾三次向这位平章建议:举兵易,解祸难。万不可挑起两国争端,置民众于水火。他还举例说,乾道三年冬,孝宗皇帝召见同知枢密院事刘珙,问其恢复故土之事,刘知道皇上不甘心隆兴北伐之失利,仍欲北伐,于是答曰:复仇雪耻,诚乃当今之要务,但臣以为,若非积十年之功内修政事,恐怕未可轻动。而今更是如此,要做到内修外攘进战退守,少说要准备二十年。
姓韩的高高在上,根本不听。
上个月,边境上不宣而战,取得小胜,进而颁布诏令,宣布正式全线北伐。当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鸿胪寺少卿李志纯私下告诉他:官军进攻宿唐蔡邓等数州,均遭败绩。这李少卿是李太后的胞弟,也是当今皇上的舅舅,他的次子李刚在前线,想必假不了。
左司郎官张慈也透露:他的女婿陆子虞在王甫斌帐下当机宜文字,正发愁怎么向京都报告战况。张慈还说起那位可笑的亲家陆游。去年,韩平章过生日,陆游写诗祝贺,神皇外孙风骨殊,什么凜然英姿不可画,还有身际风云手扶日,异姓真王功第一。
侍郎,你说诺大年纪,如此献媚,可不可笑。
史弥远心中暗笑,不要耻笑别人,你为了巴结苏师成,不也硬逼着亲侄女,嫁给苏家的那个浪荡公子吗?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吧,谁人背后无人说,那个人前不说人。
对他们两人,他没多说,只是问,你们如实说,不论是官是民,大家愿不愿意打仗?二人都回答,当然不愿意,宁作太平犬,不作离乱人,即便是胜了,夺回了一些国土,那又与我何干?若是败了,花钱费力,家破人亡,更不得了。
是啊,天下士庶,需要的是和平的生活,而不是空图虚名的穷兵黩武,如果帝国不具备以战屈人的实力,和谈即使有苟且、脆弱之嫌,则亦是不得以的惟一选项。
他刚从吉州回来。他的舅舅,宝漠阁学士庐陵郡开国侯食邑三百户杨万里仙逝了。按说,老人家八十岁离世,也是寿终正寝。可当他从表兄处得知其去世前的一些详情,就有些惊异了。
老人是庆元五年春,以宝文阁待制致仕的。由于其文笔好人品佳,尽管致仕返乡,却屡诏起用,加官进爵,深受优待。那日,一个侄子从京城回来,拜见杨万里,无意间,谈起邸报上所载韩侂胄出兵北伐的事情,哪知,杨万里听后太息久之,而后痛哭失声,愤然地大叫道:怎么能让奸臣如此胡为!
儿子问他,听说已经打了胜仗,为何还如此痛心疾首?杨万里告诉儿子:韩侂胄虽深居高位,爱谈恢复,但此人才疏学浅,行事张扬,宠信小人,轻举妄动。此番北伐定意存侥幸,必然会遭到失败,贻害国家。老人当晚彻夜不眠。第二天早晨,又不肯进食,兀坐书斋中,呼纸手书云:
吾年八秩,官三品爵通侯,子孙满前,夫复何憾?老而不死,恶况难堪,奸臣专权无上,动兵残民,狼子野心,谋危社稷,吾头胪如许,报国无路,惟有孤愤,不免逊移。今日遂行,书此为别,汝等好将息,万古万万古。
到此掷笔,伏案而亡。
想了许多,决定向皇上上疏,指责韩侂胄轻起兵端,上危宗社,下害黎民,应将他罢免,编管广南,以此安定边境。考虑到韩的势力,此奏不宜公开,只能秘密进行。
于是,他求到了学生荣王头上。
十四岁的太子荣王进宫请示,皇上赵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