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珏坐在书房,等着郑老回来复命,他相信郑老的消息会让他心中郁结的气顺畅很多。
花那么多钱养出来的供奉,肯定不是摆设。他没像其他人一样在府上养四五个供奉,就是坚持着少而精的原则。
四五个不上不下的修士,远远抵不上一个强者坐镇,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道理,他不会为了充门面干出那么蠢的事情。
脸面在他的心目中连屁都不是,要不然也不会在当年那场纷争中活下来,像一头摇尾乞怜的狗一样。
正因如此,他才不在乎东北三州的人们认不认识他这个镇北王,不在乎望北州那所最豪华门厅最大的王府,他把庭院修建在州外的季华山上,享受与世隔绝的安宁。
此刻他的心里很不安宁,108颗佛珠在他手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如果那些人知道昊儿是他的儿子,会不会就有所收敛,不下这么重的手。
“就是知道那个小淫棍是你这老鬼的儿子,我才下得去那么狠的手。”
平常的修士不知道郝少爷的真实身份,他哑九怎么会不知道呢?毕竟还远远见过一面。就是人小王爷肯定不会把他这种卑贱的人放在心上就是了。
郝珏透过雨声,隐隐能听到昊儿他妈的时断时续的哭泣声,能听到昏迷不醒的昊儿的呻吟声,能听到丫鬟穿梭的脚步声……
一向清幽的庭院今天却如此杂乱聒噪,转动佛珠的手指不由地加快了速度、加大了力度,“啪”,一颗佛珠终于经受不住,碎裂开来,他心头一震恼怒,一把扯断整串佛珠,任由它们滚落在地上。
无声无息中,一只脚伸了进来,踩在了佛珠上面。
他猛地抬头,看到了来人的面孔,眼睛不由一缩,想起了很多事情,他见过这张面孔,两年前,在一群凶神恶煞的亡命之徒里,他留意到了这张沉默沉静坚毅的面孔,那神情那眼神都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但是这张面孔的主人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而这个应该已死的人出现在他眼前,很多因果串联在了一起,他突然明白了。
“是你干的对吗?昊儿的事。”
悄无声息进来,悄无声息地关上门,哑九听到这个问题微微颔首。
“为什么?”
为什么你没有死?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儿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哑九只是看着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在说你知道原因的。
因为所以,种下了因必然要收获果。
你儿子管不住自己的那玩意儿,我就替他管管,这就是顺手为之,不然怎么能见到你。
冤有头债有主,我的兄弟死了,我自然要回来报仇,当初莫老既然带队在这里中转,必然和你脱不了干系。
哑九向前走了一步,碾碎了几颗佛珠,郝珏不由身体后倾,有些警惕。
哑九提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在你们眼里我们的命就那么不值钱,不管是那些被祸害致死的女人也好,还是早就计划铲草除根的我们这些冒险者也好,为什么你们想杀就杀,没有一点儿心理负担呢?
郝珏能猜到他想问什么,但只是沉默,他相信哑九这么大费周折并不是来问这么幼稚的问题的。
哑九看着面带嘲讽的郝珏,恨意涌上心头。
当年,骨瘦如柴、满身血污的他跟野狗打架、夺食,在饿殍遍野的世界里不知该何去何从,是老大他们救了他,给了他活下去的信念和机会,是他第二个家。每每想起仿佛昨日还在和他开玩笑的人已经变成了碎肉,变成了亡魂,都是像郝珏这样的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