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不满当家的婆婆太抠门儿,长年苛待自己,就在儿子八岁生日这天,在肉包子里面下了毒,想要毒杀婆婆,自己当家作主。
哪知她婆婆疼爱孙子,将自己吃了一半的包子又给了孙子,祖孙两人便一起被毒死了。
张寡妇这样的罪行,被判凌迟也说得过去。
但因为皇帝行事慈和,所以在案卷报上来时,只判了她一个斩监候,拟在今秋处决。
雍若把这件案子的所有卷宗反复看了三遍,想了好一会儿,才对凤寥说:“这个案子有些疑点!”
一听有疑点,凤寥的注意力立刻从手上的案卷中抽了出来,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哪里有疑点?”他刚才已经看过这个案子的卷宗了,没有发现问题啊!
他眼神异常明亮地盯着雍若,强烈期待着她真能发现一宗冤案,好让自己参与的这个朝审有点用处。
“第一,这个张寡妇倘若真想毒杀婆婆,什么时候下毒不好,偏要在儿子生日这一天下毒?她是想让自己的儿子从此以后再也不过生日了吗?”
“这……”凤寥沉吟一下,一拍大腿说,“对啊!倘若自己的生日就是祖母的忌日,这个张家儿子日后如何庆生做寿?”
雍若摇了摇头,对凤寥说:“你不要附和我的话。来……想办法驳倒我。”
凤寥便笑起来。他明白:若若这是要与他推演案情,好让他在朝审之时,不至于被人驳得哑口无言。
“杀人还要挑日子?”他尽可能模拟那些不同的思维,与雍若唱反调。
“若是一时冲动杀人,自然不会挑日子。可在包子里下毒,这是谋杀,一定是计划周密的,怎么不挑日子?”
凤寥想了想,又说:“或许是张寡妇没有想到这一点?”
雍若摇头:“男人家可以想不到这个。但女人家心细,整日里想的说的不过是家长里短、吃穿用度,对于嫁娶做寿的热闹,极是津津乐道。当娘的,一定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儿子生日的时候,比较好下手?”话刚说完,凤寥自己都觉得自己找的这个理由有些可笑,“算了,你当我没说。第二个理由呢?”
按卷宗所说:张家做饭洗碗等一切家务,都是张寡妇一人包了的。张寡妇什么时候不好下手?
雍若脸色严肃地指点着那些证供:“第二,喜欢吃肉包子的人,是张寡妇的儿子,不是她婆婆。
“砒`霜没有什么味道。若真是张寡妇下毒,她可以下在任何饮食中,为何要下在她儿子喜欢吃的肉包子里?她是生怕自己儿子吃不到砒`霜吗?这明显不合情理。”
凤寥想了一会儿,说:“或许,张寡妇并不知道砒`霜没有味道。她怕被婆婆吃出来,才下在味道比较重的包子馅中?”
雍若再次摇头:“若只是怕味道重,下在汤药里不更好?你看这里……”
她指着其中一段口供说:“案发之时,她婆婆旧疾复发,正在服用汤药。把砒`霜下在汤药里,什么味道盖不住?”
凤寥无言以对。
雍若又说了第三个理由:“张寡妇的婆婆虽然抠门儿,不仅对儿媳妇抠,对自己也抠。但所有人都说:她待孙子是极好的。既然如此,怕把自己吃剩下的包子给孙子吃,就不太合理。”
“为什么?”
雍若失笑:“对自己抠、对孙子好的婆婆,不会把自己吃剩下的包子给孙子,只会把包子都给孙子。若孙子吃完了就罢了,若孙子吃剩下了,自己再捡来吃。”
凤寥想象着那样的人、那样的家境,不由得连连点头:“说得有道理。不过,你是如何知道这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