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是请神医娘子去京城看治老太爷的病吗?为何还不让走得急些?”随从不解问道。
怀化郎将却很轻松,道:“老太爷一躺十几年,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随从脸色僵了僵,哪有儿子这么说话的?
不过,怀化郎将接下来却满脸温柔,还带着笑意,说道:“莺莺儿身子娇弱,颠坏了她可是事大。”
怀化郎将后头马车上,素雪放下马车窗帘,回头笑着看向舒吭,道:“娘子,没想到这舅老爷对娘子还是挺关心的,到底是娘子的亲舅父,打折骨头连着筋的血亲,比夫人强多了,世界上就没有仁慈的后母,至少我没有见过。”
“哎呀,素雪,你煞不煞风景?提那个恶女人干嘛?咱们去京城了,以后眼不见为净。”焦娇嘟囔。
焦生清脆笑道:“姐姐说得对,这回我站姐姐!”
“娘子去京城不过是权宜之计难道去了永远不回来吗?”
素雪可是明白舒吭用了什么理由才能说服老夫人答应她去京城的。
素雪替娘子去老夫人跟前禀告的时候说的可是去京城替外祖父平老太爷治病,等治好了病会速速回转。虽然说是实话实说,可也全了老夫人的面子,如果按着怀化郎将的说法,娘子是被舅老爷接去京城外祖家再也不回来了,只怕老夫人拼死也不让的吧,那样尹家的颜面还往哪里存呐?原本十三年都让外家供养已是颜面扫地,如今回家来,唯有以后加倍善待这个嫡孙女儿,尹家才不致被外人继续戳脊梁骨。
经素雪这么一提醒焦生点点头,道:“素雪说的对,阿莺毕竟是尹家的女儿。”
焦娇皱眉:“啊?我们还要回到茭阳来呀?京城是大地方,肯定比茭阳这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好呀,我们可不可以去京城以后就不要再回茭阳来了呢。”
焦娇絮絮叨叨。
素雪取笑道:“茭阳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好歹是个集镇,总比咱们焦家村繁华吧?”
“在繁华能繁华得过京城重地天子脚下?”焦娇反问。
焦生笑道:“姐姐那么喜欢京城,不如此次上京就在京城给姐姐寻户婆家,那姐姐就可以留在京城,永远欣赏京城的繁华了。”
“焦生,你变坏了!都是素雪撺掇的你!”
她这个老实巴交的弟弟已经变本加利开始联合别人一起来取笑她了。焦娇憋屈。
“焦生想得周到,娘子说焦生的办法可行!”素雪笑盈盈。
焦娇原本还想发火,可是瞥见舒吭的确在素雪的手上写着什么,心想素雪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碍于舒吭,焦娇便只好作罢。
马车安静下来,舒吭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与杜学洲话别时的情景。
那个温润如玉的哥哥一脸泪痕没有说话,只是像她拉着别人的手写字那样,拉着她的手在她的手上写字。
“我想随妹妹去京城,那样放心些。”他写道。
“十三年来,都让妹妹一个人,从今往后我想多陪在妹妹的身边。”他继续写道。
“我已经想好向母亲说的理由,我已经到了科考的年龄我要上京赶考,母亲听了这个理由绝没有不放行的道理,等我到了京城就去找妹妹。”
“虽然京城对妹妹而言,人生地不熟,可是等我到了京城之后,妹妹身边就有亲人了。”
“凡事我会照顾妹妹。”
杜学洲不停写道。
一股股暖流自舒吭的心底升起。
她不能说话,所以他也不说话。她用写字和别人交流所以他也用写字和她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