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姬柏斯睡得很好。
毕竟,头等心头大事搞掂,成功进入妄经楼,有了份正当职业,可以凭借每日的辛勤劳作养活自己。在酒楼上班,吃饭是不愁的。至于住的地方,虽然只是尾楼后面的低矮厢房,但比起往昔的残破城隍庙,可谓是极好的。
再者,厢房前方还有一方院落。
“小老弟呀,老哥哥我可是对得起你这具肉体的,你看看,这不先给你找了个遮风挡雨的好地方,只是这院落得想个办法,让咱独个儿占了才好。”翌日清晨,姬柏斯准时醒来,坐在床上神叨叨地嘟囔着一句鬼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
“哟,醒啦?”和姬柏斯同屋的蔡兹游用手肘撞开门,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洗洗脸吧,一会儿得上工了。”
“老蔡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姬柏斯昨晚入屋后,就见这个比自己大了三岁的蔡兹游,早已钻入被窝呼呼大睡,一点外出看热闹的意思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似乎——这个家伙只关心自己的事情。
“你昨天跑了一整天,肯定睡得死死的,哪里会知道我啥时起床?”蔡兹游将脸盆放在盥洗架上,“真挺佩服你的,要是我的话,跑一天不死,估计也得睡个七天七夜。”
姬柏斯起床,抄了冷水泼在脸上:“那你是不知道,为了昨天,可是暗地里练了三个月呢!”
“看来你准备得挺充分的嘛!早点也给你备好了,早些吃完到后厨来找我。”蔡兹游没有多问一句姬柏斯是如何准备的,将食盒里的馒头、小米粥以及榨菜摆放在木桌上,便端正了纺纱小帽,走出了门。
“就这么走啦……”姬柏斯刚搓了两把脸,蔡兹游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真是个有趣的人,我喜欢。”
盥洗罢,咽罢早点,姬柏斯换上青布衫,戴上纺纱小帽,双手紧握,朝着厨房走去。
厨房洁净宽敞,灶台呈卅字形摆开,三个二厨在颠勺炒菜,三个大厨在搭配菜肴酒品,六个帮厨洗碗摘菜切菜,而蔡兹游已经将大厨搭配好的早餐放入托盘,见姬柏斯进来,忙叫道:“柏斯,你过来,同我去子秦楼送早点。”
“好嘞。”姬柏斯快步走将过来,同样端着托盘,尾随着蔡兹游前往子秦楼三层,那里场地宽阔,方桌前后错置,朝楼心处更是筑就讲台,每日午时,必有说书人在此白话,说些异侠飞仙的玄奇之事,而今日轮值者,却是井里皓。
井里皓年逾不惑,醉心故纸堆,折扇卷书册,醋意步悠然,便是他最贴切的写照。不过,除了“读书人”三字印象,旁人对于井里皓便再无了解。
井里皓见到姬柏斯端着托盘而来,咦道:“是你?”
姬柏斯同样惊奇:“好巧,再次见到你。不过,得稍等一下,我将餐点摆放好才能与你唠嗑。”
“无妨,我也有些事要整理。”井里皓为今日的白话准备了些小道具,两人互相点头,便交错而过,直到晌午过后,方才偷得浮生半日闲。
两人到得楼后厢房,于那院落石凳就座,姬柏斯倒了满碗粗茶,“先生说了半日书,喉嗓想必干了,喝口水,润润嗓。”
井里皓笑笑,倒也并不推辞,接过便饮,茶叶粗淡,水温尚且可人,倒也能暖心肺,“仨月不见,你可有些新样貌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三月乎?”姬柏斯与井里皓倒也有些缘分。
三月之前,井里皓初到此地,于城外义庄安歇,不巧,正在义庄内翻检查看时,一具无漆薄棺棺盖忽然裂开,从中坐起一人来,而这人便是姬柏斯。
姬柏斯从棺材里坐起后,见到井里皓说的第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