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远近隐隐的机械轰鸣和水轮浆片搅带起的哗哗水声,带动着长长的拖船队行游在拓宽后的运河之中。
这几列挂着粉色爪印大旗的拖船上,可是运载着我的随行幕僚和参谋班子和一整团武装到牙齿的亲直卫士,连同他们车马装备器械,还有长时间生活起居的家什粮水等一应物资和所需,都被打包在其上了。
此外,在岸上还有好几支以拉练为名的虞侯军直属骑兵队在活动,他们以接力的方式负责沿岸的警戒和接应工作。还有若干来自内河水军的健儿,化装成渔户和船家,作为船队的前驱和殿后的游哨。
因此,虽然虽然出行的阵容,与过去相比更加不起眼的多,但是在安保措施上却是更加的森严有秩。
天气渐热的五月,刚刚观临了来自淮上各州约二十几只队伍,齐头竞渡的赛过了端午节的龙舟,并为来自郓州龙舟队的阮氏兄弟,颁发了冠军之赏后,就成为了我所在的流动公署再次出行的日子。
虽然这些年来,我或长或短的以个中缘由,已经在淮镇的地盘内巡游过多次了,但是乘船沿着河流观察沿岸风物的角度,倒也还是第一次;
而随着这些年地盘的扩张和水利河渠设施的完善,可以通行大船的河道和控制力稳固下来的安全区域也在不断的增加;因此这一次外出行游的范围,也从原本的淮东核心六州,到东西南北的外围十一州,被进一步扩大到了淮镇新开拓未久的西部各州去。
另一个原因,则是避免类似陆地上的大队人马过境时,所带来的扰民和其他附带效应;毕竟随着这些年的人口孳息和地方繁荣,要想让他们无若其事的不受影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更有可能催生出官僚体系内,诸如借助接待为名变着花样的逢迎手段,或又是舍本求末的谋求政绩,突击大搞形象工程之类不良风气。
反而是行游在河里的时候,除了偶然需要截停过往商船民舶,以便优先通过之外,基本就可以隔绝对岸上的多于的诉求和呈请。
因此,除了风中偶然送来的烟煤味和船用润滑油的气息,在提醒着我某种工业元素之外,有事没事坐在船舱外的凉棚下,轻松写意的喝着船上服侍人员所准备的酸甜味消暑饮子,吹风看景也是相当惬意的事情;
在这里,可以看着沿岸徐徐然倒退的城邑村镇和行人,一路大大小小的接驳码头和往来如织的河船,近处是绿树成荫杨柳轻拂,远处是阡陌纵横的田园牧歌,倒也还称得上是别具一格而有所新意。
偶然停下来驻泊的时候,还有相应部门和领域的调查人员上来交接情报,或又是当地重要直属部门的负责人,过来汇报各种进度和最新状况。
或又是根据这些反馈,主动指定和召集附近的地方官员过来座谈,一些被我格外关注的驻军将领也会被召见;当场或是放风或是建议,或是嘉勉或是指正一番。
但是让人拥有最直观体会的,还是我身下这条流淌不息的运河,及其带来的种种变化。
可以说,昔日雄踞背地上百年的青徐镇,能够在这比邻北朝核心地带和扼控南北要冲的淮上之地,长期独树一帜而维持一个相当自主权的强镇气象和格局;并且还在一系列连绵不断的天灾人祸当中,保障了核心地带的基本生活水准,很大一部分就是靠了这些具有农业灌溉和区域环境气候调节功能,兼水运体系于一体的漕河支干流。
而在第一次北伐的淮北攻略大战当中,作为国朝大梁的东路大军北上做大的阻力和妨碍之一,身为四战之地战略节点的青徐镇,能够在数十万南军狂攻猛击的浪潮与势头当中,坚持上不短的时间;
同样也是借助了这个自历代战乱保存下来,相对完好的运河体系和足够规模的车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