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远去追逐的喇叭声,已经取代了垂死挣扎式的螺号声。
“总算是又活下来了。。”
浑身是血的李显忠吁了口气,有些脱力的坐在地上。却发现手里的喇叭铳,已经在追逐的激斗中被砸扁弯曲了,护木上还嵌了一块刀刃的碎片。
从全身紧绷的状态,一下子松弛下来之后,他连抬手给自己包扎的气力都没有了。锁子甲上破破烂烂的,好几道豁口,稍稍一动才觉得格外的抽痛和撕裂的疼。
与他一般横七竖八或躺或坐了一路的,都是他们这一团,幸存下来人数了。
一股子不肯就这么死掉的意念支撑着他,在面对着优势的敌人和不断倒下的同伴,拼命的相互打气和鼓劲,才坚持到现在。
也是这么一股子意念,在拼死在惨烈的中原大战活了下来,又鼓舞着他奔逃千里回归家乡,重新拉起队伍。。
“做得不错。。”
李显忠正在慢慢的寻思间,就见一名一袭天青紧身战袍,套以半身明光外甲,头戴双翎圆边盔的军将,挎着一只长铳慢慢走了过来。
“有水么。。”
“没水,不过有这个。。”
对方给他递过一个布套的水壶。
也就是焦渴难耐的李显忠,也毫不嫌弃的狠狠喝了一口,然后就被口中辛辣热烈的味道,给很冲的猛然咳嗽了一声,却又很有些珍惜的强咽下去,居然是烧酒。
“喝掉几口。。活络下身子”
那名军将善意的笑着道。
“然后用做冲洗伤处。。再把剩下的搽在身上”
“。。这样就不会容易留下瘀伤了”
“多谢,不知这位都尉。。当怎的称呼。。”
李显忠略微感谢的打量起对方来,
对方肩甲上一枚银月两颗铜星,代表的是果毅都尉的军阶;而帽盔上缠绕的五色绶带,则代表了被称为上三军的御右、左护、前军之一的正战资序,盔边插的双翎,则表示的是老排头兵的出身。
只是胸前没有漆彩的徽标,只有臂章上交叉双铳的步队标示,这表示他从属于青州大整编后新起的营头。而非那些经过北伐在内的历次大战,而沿袭下来功勋资著的老营或是模范营头。
作为这些资深部队的专属荣誉之一,可以在自己的团队旗标和士兵胸甲上,绘上专属的标识图样,以示尊崇和区别。比如被称为“中流”营的老一营,他们的胸徽和特色旗标就是一座雄峙的高峰。
但是前胸数枚独特花纹和字样的银章和铜章,则代表了他参加过多次大规模战役的个人资历和功勋数目,而不是白铜的年资章或是青铜的服役、勤务纪念章。
因此,只要背过内勤手册的手热,基本都可以简单的分辨出这些信息来。相比之下,李显忠身上的标识就显得寒陋多了,只有帽盔上的三色丝带和红条肩章上的三粒铜花,来标识防戍营团副的身份,就连代表军中和勤务的臂章、领章都没有。
“都是同袍无须如此客套。。”
这名军将摆摆手道
“某姓冯,单字一个浪,如今添为右护第三营的副将。。”
“兼驻屯梁山的第二守备官。。”
“梁山。。”
李显忠不由惊讶了一下,事实上他和大多数人一样,也对这路人马知之甚少的,印象还停留在梁山被招安之前,天下四大巨寇之一的传闻上。
哪怕当初奇袭后山,逼得他不得不降服的,亦是梁山旧部,却未想这时候,当初留在梁山上不起眼的后手,就发挥了意外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