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道,单州,广济军,凄霞山下。
随着密集的小鼓点响过,各组的小旗挥下。
“斜上二五。。放”
骤然扩散的烟团与火焰,从粗长的管径中喷吐而出,然后才是平地旱雷一般的震鸣声,给对面的城寨,带去死亡与毁灭的讯息。
经过半个呼吸的延迟之后,在对面的城垒上,绽放开一蓬血色的烟尘来。然后是更多的铁弹,追寻着前者的轨迹,或高或低的崩击在城垒上。
只是当数轮炮击结束,由步队的白兵发起冲锋之后,还没冲到轰开的缺口前,对方就迅速战意消融,而在嘈杂纷纷的内乱中,迫不及待的举起了白旗。
这也意味着,这处军寨城垒,就此沦陷易手。
多筑垒,广立寨,这个权宜方法,似乎成了北朝控制区下,那些前沿对峙军队,有些无奈的对策与手段之一。
驱使民夫和兵卒,尽可能的在平原上筑垒立寨,然后少量驻兵期中,用相对密布的驻扎据点,来充当某种缓冲和预警,
被夺取或是摧毁的同时,也为后方的主力调集迎战,争取了相应的时间和机会。
虽然在战术层面上,实在有些消极和被动,但是起码可以有效的降低火器杀伤效应,约束兵员不至于第一时间就逃跑。
只是相比淮东前线,那些精心营造起来,承当战线支撑点的堡垒,这里的据点更像是某种意义上的炮灰和牺牲品。
因此,其中最多的就是各色轻装的弓手,在墙壁和工事的掩护下,至少有勇气和野外的火器阵列,对射一二。
直到存身之所被打破,才会士气大溃像是被烟熏的老鼠洞般,乱糟糟的开始择路逃亡。
不过,这样对方的部分目的也就达到了。
因为,北朝的骑兵也应该出现在原野的天际线之中,
呼啸着骚扰,牵制,偷袭,是他们最多见的三板斧,至于正面突击和硬干,在吃多了“野战守御第一”的亏之后,就很少有人愿意这么做了。
毕竟,北国在骑兵的来源上虽然有所优势,但也不代表就能毫无节制的挥霍了浪费了。
更何况他们还有,外诸侯带来的藩军和胡马儿,这个迫在眉睫的对手,在仍和一个方向的战线上,损失太多的话,很可能就是被其他方向的敌人,给乘虚而入。
因此,骚扰和牵制,小规模的接触和缠战,拖滞淮东军的攻势和出击方向,直到粮草耗费的差不多,或是因为气候环境的变化,最终主动退去了。
才是最常见的主要对策。
随着作为先手的数千军伍缓缓推进,北军花费了大半年才布置妥当的城寨、防垒,也一个个拔除殆尽,而化作一处处被拆平的废墟瓦砾。
作为俘虏的第一用途,就是在少量看守的监督和鞭策下,把这些好容易营造起来的存身之所,给拆了先。
.....
“大平寨、兴元堡已陷。。”
“广阿镇已经失守。。”
“大登堡告急.”
定陶城中的临时中军,杨可世也在一处沙盘前,听取着前沿送回来的急报,脑中急转沉思着。
这一次那些南军,突然倾力而出,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难道想在过冬之前,重新划分战线和拓展地界么。还是纯粹的一次强行驰进的武力威慑?
却没有想到过,是因为私底下那一番行事所造成的。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经营和征拓,他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除了缺粮少械的疲惫之兵数千,就无地无财,徒有虚名的淮西节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