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州城安阳,奢华的夜宴上,却是一片噤若寒蝉的气氛。
虽然已经清洗过地面,并且盖上毯子而重新摆上酒席,点起熏香和鲸油灯;却是依旧挥之不去那弥散的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而本地临时找来的乐工、歌者和舞姬,却已经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着,就像是一队抱团取暖的鸟兽。
当然了,除掉那些已经被堵上嘴巴拖出去,或是当场解决掉的杂音之外,在场剩余的宾客们,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
而作为宴会的主人,刚刚上演了四厢伏甲举杯为号,而当场剪除异己一幕的河北行台大都督张邦昌,也一手握着琉璃盏,一边冷笑着,仔细打量和观看着堂下那些,依旧没能从震惊和错愕中回味过来,而仍有些战战兢兢的人们;
似乎是想从他们脸色上确认,对于自己的蓄谋已久的号召和倡议,其中有多少是真心实意,又有多少还是虚以委蛇,或是可能时候反悔的。
这些人中文武皆有,有的是他的老部下,有的是新进在投附麾下的;还有一些来自附庸势力的代表,或是地方郡望残存的头面人物;他们都穿着华丽或是精致的衣袍,而卸除了最基本的配兵。
显然他最得意的事情,就是自己审时度势的眼光和机变手段。让他一次又一次的躲过了战场的危亡和政争中的侵轧,而始终善存自身而保持了足够的实力。
显然这一次,他也不会例外的;想到这里,他侧身向后做出个礼让的姿态来;
“接下来,就有请天使宣诏。。”
“颁给赏赐和册封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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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最是邻近的势力,淮东方面也是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相州发生事态和变故的报告
“什么,张邦昌接受国朝的劝诱。。”
“已经在相州宣布全面归附大梁。。”
“在当地就任为河北招讨路置制大使,权安抚经略使。。”
“治下的军民人口开始出现大批的逃亡和出奔事件了。。”
接到了河北张邦昌易帜的消息,我可谓是风中凌乱了下,然就就被惊讶的无以复加,而久久的没有说出话来。
而临时被召集而来的赵隆和崔邦弼,也是一脸的震惊和诧异。
这么一转眼之间,张邦昌这个割据河北的最大势力,居然就摇身一变成为了我们名义上的友军和邻镇了。
而作为长期私下暗通曲款的淮东镇,却是到了最后一刻依旧对此一无所知,看起来对方对此一直藏得很深,甚至瞒过了绝大多数的手下和亲信;
要知道在张邦昌的身边,淮东也是用金钱和其他利益上的纽带,维持了好几条定期提供消息的合作者渠道,这一次却没有发挥出任何的作用;
或者换一个角度说,国朝负责经略此事的人,对淮东提防的很深,以至于彻底将厉害关系最大的淮镇,给小心谨慎的排除在外了。
而这种敌我关系的错位和地位角色的互换,所带来的影响和混乱,也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了我的治下。
正所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敌方阵营中潜在的盟友一夜之间变成了高规格的友军。话说,那这以后还能不能痛快的玩耍。。。好好做生意了,或者名正言顺的在河北谋取利益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相当惜身爱命善于保全实力的张邦昌,居然有足够的勇气和魄力,对着北朝势力收缩和后退的地方,主动发起全盘的攻势。
不仅仅是因为某种冒险投机捡便宜的赌徒心态,只怕背后也有朝中足够分量的人给他背书和担保,让他无须顾虑和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