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时光一晃又过去了三年,大唐依旧国力强盛,万邦来朝,但强盛的背后,却隐藏着土地兼并日益严重的危机,很多失地农民被迫沦为佃奴,成为豪门附庸,动乱的种子已经悄然播下,有人曾预言,土地兼并风潮若不被有效遏制,数十年后,大唐将爆发战乱。
尽管不平等现象在加剧,但对于一个庞大的帝国,这些不平等还远远谈不上什么危机,被繁荣的盛世风华所掩盖。
京畿府新安县,这里是洛阳以西约五十里的一座小县,人口八千余户,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麦田,点缀着一座座风景秀丽的山峦和丘陵,时值盛夏时节,麦田已变成一片金黄,风吹麦浪起伏,仿佛一幅金黄色地毯铺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其间还有无数的收割人影,一年一度的麦收终于拉开了序幕。
这天中午,官道上熙熙攘攘,行人川流不息,路边有一座简易大棚,供应往来行人简单的茶饭,也是最受商人们欢迎的歇脚之地。
大棚内有一批从西域过来的胡商,近百头骆驼背负着沉甸甸的货物,和一般行商拼伙不同,这百头骆驼都有同样的标识,它们明显属于同一支商队。
商队约有二三十人,都是西域胡人,个个长得孔武有力,腰佩长刀,他们聚坐在几张桌前喝酒吃饭,目光不时瞥向中间一张大桌。
大桌前只坐着两人,年纪都差不多,三十岁的样子,不过西域人显老,留着大胡子,看起来就像四十余岁了。
右边一名男子长得身材雄伟,看起来颇为豪爽,十几碗酒眼睛不眨地被他喝光,而左边男子衣着华丽,头上缠着白色头巾,中间缀着一颗鸡卵大的红宝石,腰间短刀也是光芒璀璨,闪烁各种宝石异色,这名年轻男子稍显文静,不过显得有点忧心忡忡,面对满桌的酒菜,他似乎没有一点胃口。
“阿伦,这些酒菜是不是不合你胃口?”长相粗犷的男子笑问道。
年轻男子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担心故国,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你想得太多了,听说大食也发生了内乱,几年之内都不会打到拔汗那。”
“话虽这样说,但你们康国也不被入侵了吗?当年大家都说,大食人在波斯镇压起义,不会北上,结果不到一年时间,大食骑兵就打到了撒马尔罕,你的两个铺子都被洗劫一空,你忘了吗?”
“还好吧!当时正好库存不多,损失不大。”
两名男子,一人叫做康宁,也就是那个身材魁梧的大胡子,他是康国有名的大商人,和大唐做珠宝和香料生意,另一个年轻的男子叫做阿伦,是拔汗那王子,也是王位的唯一继承人。
由于白衣大食从三十年前开始西征,首先征服了波斯萨珊王朝,又继续北上东进,粟特各国和东面的拔汗那都不断遭受大食军队侵扰,粟特各国国王不断派使者到长安求救,这次拔汗那王子阿伦又一次出使大唐,希望大唐能出兵帮助拔汗那防御大食人入侵。
“康宁,你说这次唐朝会答应出兵帮助我们吗?”阿伦忧心忡忡问道。
“我觉得应该会,毕竟唐朝在碎叶有驻军,碎叶距离拔汗那那么近,如果拔汗那被大食人占领,碎叶也会有危险,叫什么来着,嘴巴死了,然后牙齿——”
“唇亡齿寒!”阿伦小时候曾在长安读过书,精通汉语,学过这个成语。
“对!就是这个词。”
康宁笑着拍了拍阿伦的肩膀,“我和唐朝千骑营大将军有交情,他会帮助你们给女皇帝说情。”
阿伦默默点头,依旧愁眉难展,想到粟特各国来大唐求救都没有什么用,他这次东行会有希望吗?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