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收紧手臂,抱着娃娃哭起来,眼泪冲刷着她脸上的污渍,在她的小脸上制造出一道道竖杠。
安德鲁伸出手,将小女孩拉进自己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脊。
过了好一会儿,小女孩止住了哭泣,这时候安德鲁才轻轻放开她的肩膀,稍微拉远一点距离,再次对小女孩露出微笑。
“虽然你父母死了,不过我会照顾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儿了。”说罢,他把捏在手里好些时间的白花递给小女孩,“以革命的名义发誓,我会把你当作亲女儿一样照顾。”
小女孩盯着安德鲁看了好一会儿,才伸出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着的手,从安德鲁手中接过鲜花。
几乎同一时刻,细小的雪花从天而降,半废墟状态的街道到处都飘满了轻盈灵动的白色精灵。
这时候一直跟着安德鲁的摄影师按下了快门。
随行的文字记者则兴致勃勃的在构思配图故事,润色安德鲁刚刚说的话语,他已经决定这张照片的名字就叫“以革命的名义”。
而此时安德鲁却是另一番心情。
他一边脱下外套披在小女孩的肩上,一边在内心自嘲道:说什么以革命的名义,下令对特鲁瓦实施无差别炮击的正是他安德鲁,而且同样是‘以革命的名义’下达的命令,这行字就写在给炮兵部队的手谕的第一行开头。他安德鲁以革命的名义杀死了女孩的父母,现在又以革命的名义收养这可怜的女孩,这事情存在本身,就是个天大的讽刺。
不过安德鲁没把这些想法表达出来,他只是牵起女孩的手,转向摄影师,好让摄影师能拍到更多更好的照片,在摄影师点头之后,他牵着小女孩,走向一直停在路边的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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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3月13日早晨,林有德早餐的时候看到那张标题是“以革命的名义”的照片。
他不由得咂了咂嘴。
“从宣传角度讲,这图相当不错。”林有德把报纸扔给代替已经预产期的茜茜给她泡咖啡的狐狸,“不过只要仔细想想,就该知道下达无差别炮击命令的也是这位革命军的指挥官阁下啊,杀人凶手收养了被害者的女儿什么的……”
林有德摇摇头。
“你嘴上这么说,其实换你遇到类似情况你也会找个借口把这可爱的小姑娘给收养了不是么?”狐狸嘿嘿笑着揶揄道。
林有德耸了耸肩:“没错,我也会收养的。不管会不会被人怀疑是作戏,我都会收养的。”
“因为你是那什么,呃,怎么说来着?”
“萝莉控?”
“对,就是这个!我还真想去看看那本叫《洛丽塔》的书呢。”
《洛丽塔》是1955年出版,狐狸也只是听林有德说起过——另外,这个时空还不知道会不会诞生洛丽塔这本书。按照林有德之前对这个时空文化领域的考察,发现名家还都是名家,但作品和上个时空有相当程度的区别,比如司汤达还是写出了《红与黑》,但《旅人札记》就消失了,本该写作旅人札记的这段时间,司汤达疯狂的爱上了一位神姬小姐,竟然不惜改变自己批判现实主义的写法风格,创作了一系列幻想风的爱情长诗。
再比如说,海明威依然写出了《战地钟声》但背景跑到了土耳其。
狐狸继续和林有德扯了会儿皮,突然正色问:“你对革命军最近这次军事胜利有什么看法?”
“基本毫无价值。”林有德直白的回答道,“那位安德鲁将军也许是个聪明人,但他却没能跳出法军在上次大战中积累的经验的桎梏。他的进攻计划本质上延续了上次大战法军组织战役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