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朕的三千禁卫早就成了你面前的一碟小菜,朕的圣裁再英明,等朕人头落地,那圣裁岂不成了笑柄?六王呀,六弟啊,你为什么不给大魏一条生路?为什么不给朕留一个全兄弟之情的理由呢?”皇帝皱着眉头,没有看六王,而是看向金殿外,似不胜唏嘘悠悠叹道。
六王蘧然抬起头来,看见皇帝眼中的戏谑之色,仿佛自己成了一只关进笼子里的猴王。六王虽心中炸开了无数道惊雷,但脸上依然看不到惊谎,讶然道:“皇兄何出此言,独孤允虽是小弟的儿女亲家,但自从他出任南军大将军,臣弟为了不招来非议,便与他断了往来,又哪里来的独孤允的两万边军?皇兄千万莫要受了外人挑拔,无端冤枉臣弟。臣弟的私生活也许张扬了一点,但绝不是不忠不义之人,望皇兄明察!”
皇帝微微一笑,道:“六弟还记得父皇赠我如意玉柄的旧事么?当时父皇见我读书勤奋,便奖了我一柄如意,并开玩笑说‘得朕如意者得天下’。你心里嫉恨,千万百计终于偷走了它,我虽明白却一直没有说破。六弟啊,民间谚语‘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愚夫村妇都知道天日昭昭的道理,到了这个时侯,你为什么还以为能愚弄得了朕,能愚弄得了整个大魏朝堂呢?”
六王终于色动,心道,莫非他手里已有了什么真凭实据?但想起自己手中已握有的巨大筹码,还是悍然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兄对我既然如此防范,臣弟就辞去一切禄位官职,寄情于山水悠游终老如何?也省得皇上有杀弟之名,皇兄素来宽仁,臣弟不敢以无用之身去污了皇兄的圣誉。”
这番话夹枪带棒,字字带刺,哪里还有半分恭敬。朝堂众臣本打算装聋作哑,既不去犯皇上的煞气,也不敢去触六王的霉头,但这二位兄弟之争已到了生死之分的份上,如果再骑墙便无异于叛逆,加之今日皇上似乎有备而来,先是辞色俱厉,激怒了六王之后反而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往骰子里注了水银的赌场庄家,此时还不买庄,那就要一输到底连裤子都没得穿了。
群臣顿时激昂起来,一些历经了两朝的老臣甚至流下了泪来,嚎叫道:“六王背逆之心已显露无遗,臣请削去其王爵,交付三司考其罪!”
“六王素行不法,早有不轨之心,为大魏社禝计,请皇上舍小仁而取大义,治六王谋逆罪!”“呜呼,想不到让老臣今日见到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臣请诛之以安天下。”
“哈哈哈哈……”,六王突然纵声大笑起来,指着满堂的朝臣说:“这帮人无非贪图权势的墙头草而己,试问诸位谁没有去我王府拜谒过?谁没有与我把酒言过欢?谁没有看过我王府的歌舞?谁没有赞颂过本王是一个大大的贤王?如果他们的口舌可以取信,皇兄,只要你坐在这把龙椅上,你可以冤死我大魏的任何一个忠臣。”
皇帝终于有些恼怒,朝臣却尽是羞惭,乃至于整个朝堂有了片刻极压抑的安静。郑公公快步从侧殿走到御座旁,对皇帝耳语了几句,皇帝脸上总算恢复了一丝冷冷的笑意。“看来六弟是不服群臣的指责了,六弟,朕今天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认罪,朕便把你我之事当作家事,否则,国法难饶。”
“臣弟有错而无罪,错在奉养太过骄奢淫逸,但若污我谋逆,臣弟,不服!”
“你且看看,今日还有何人没有上朝?就在你大言不惭自诩贤王的时候,成国公已经查抄了你的王府。”随着皇帝的示意,一个禁卫从殿外捧进一个紫檀的箱子,皇帝从箱子里拿出几封信,冷声道:“你不但是朕的贤王,还是佛教的护法,神宫的大神官。”
“你,你竟敢行此险招!”六王青筋暴起,又强行压住怒火,仰首直视御座之上的皇帝,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