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深秋,驻仙台上那棵数千年的银杏,枝叶张开,如一朵巨大的红云。银杏下面有张乌藤大椅,正是商羊舞特地为其师轲猛设计的,可以来回轻轻滚动,又绝不至于倾倒。坐在藤椅上,不用站起,翠湖便可以尽收眼底。如果不是驻仙台左边有一条小瀑布,应该就可以听到翠湖上的人语声。
轲孟就坐在那张藤椅上,翘着腿,微笑,看着翠湖上一堆无所适从的徒弟们。直至小惜年蹲到地上,他才微皱了一下眉,马上又笑了起来。
轲猛张开右手,伸出去。站在旁边的伊水熏在那巨大的手掌上,放上一把紫红的茶壶,里面装好了新泡的茶水,温度刚刚好。轲猛还是盯着翠湖方向,没有回头,抓起茶壶吸了一口,又马上吐了出来,皱眉道:“怎么是茶?你不知道我从不喝茶的吗?”
伊水薫嘻嘻笑了起来:“我的大老爷,自从上次老大上来陪你喝酒,因为说话不中听被你赶出去之后,你都喝了小半年茶了。”
“哦,那就从今天开始还是喝酒吧,你也陪我喝点。”轲猛吩咐道。
酒,其实早就备好了。一句话的时间,轲猛手掌中又多了一杯酒。乌黑的牛角杯中,清而亮的酒,暗香扑鼻。
轲孟一杯饮尽,咦道:“老大上轲山之后又造酒了吗?”
“自然是瞒不过你的!去年冬天,小舞被掳走之后,你新收的那个女弟子,就让傻老大酿了几坛酒,埋在这颗银杏树下,说等小舞回来打开了让你喝。”伊水熏笑道。
“嗯,老大的光明烈焰掌已至化境,这酒至烈至醇,又在银杏树下埋了一年,去尽了燥气,这酒可是我喝过最好的。”轲孟对着青天又干了一杯。
翠湖滩上,商羊舞已抱起惜年,朱达、秦奈何、白泽,簇拥着往花海石屋方向而去。
“他们要干什么?”伊水熏身体前倾下望,差点被一小口酒呛着。
“帮小惜年治病啊!”轲孟轻摇了一下乌藤椅,笑道。
“他们吗?”伊水熏讶道。
“是!他们,准确地说,是那头野兽。”
“就是长相怪异、白色的那头吗?”
“要是那家伙听你这么说他,肯定会大吵大闹。他是圣兽白泽,‘通万物之情’的白泽,惜年是只凤凰,白泽自然比我更了解她一些。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人知道怎么治好惜年,那就只能是这头白泽。”轲孟微笑解释。
“原来你故意让神教带走小舞,就是为了让小舞把这只白泽带回来。”伊水熏微微低头,目光盈盈欣赏无限地看向轲孟。
“哈哈……小舞身上龙息凤髓玉蚌珠搅成一团乱麻,不带到昆仑山让这只白泽开出个方子治治,哪里就能这么快好了!”轲孟纵声笑了起来。
一行人在花海中穿行,白泽走在最后,看到这么多的花,又开心起来,东闻西凑,突然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白泽愤怒地想:“谁他奶奶的敢背后非议你白大爷?居然敢惹你白爷打喷嚏,要是给老子抓到……”猛然反应过来,这山里还住着一个更大的大爷,马上停止腹诽,花也不闻了,低头认真走路,心中默念:骂了两句人渣,你打了我两下,咱们就算扯平了。这回我再帮你治好这只小凤凰,就当你欠我一次大人情了哦!
惜年一进入花海,脸上的迷惘痛苦神色就消散了许多,躺在商羊舞怀里,痴痴地看着商羊舞的脸,突然现出一丝笑意,期艾着说:“朋……朋友……”
商羊舞心中一酸,把惜年小小的身躯拥得更紧了一些。低下头,看着那小小的粉红中带几分病色的脸,轻轻说道:“是,朋友!宁愿死也要保护对方的那种。”
自从商羊舞被掳走,惜年化成六岁女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