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山是有缗氏部落神山,与此地相距不过百里,也算是商国数百年来的邻居。
自太甲灭有易至今,商国不断向外扩张,剿灭大大小小的诸侯国、氏族部落不足五十也有三十。唯独对临近的有缗氏始终不曾发过一兵一卒,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那座神山。
神山上有仙人,门下高徒甚多,洪荒境之上的便有十余,其中工刺不是修为最高的,却是最被看好的一个人。
他年龄不过刚满三十,天赋可谓卓越,有“岷山之矛“的称号。
既然是矛,战斗实力自然不容小觑,近年来死于他手下的洪荒修士便已经超过了五个。要知道,洪荒修士可借天地之威能,境界较量或许有所高低,但要杀死小境界相差不多的对手却是极难。工刺有这样的战绩,可想是个怎样的狠人。
大唐虽不曾涉足江湖,却也知道这个江湖上那几个精彩绝艳的人物,除却已经慢慢老去的那些天人高手,新晋的后辈却有几个名号极为响亮:
夏后姒癸三十二岁那年成就天人境,如今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猿人青山三十七岁成就天人境,整日与猿群猴群隐居深山不问世事;再往后便数得着几个大部落大方国的祭祀供奉;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的高手,工刺便是第一人,其后才轮到号称天赋绝顶的三苗罪民之女。
这样的一个人站在跟前,对篱笆院里的十余人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天干十人各自祭出武器,随时准备以命相拼。
大唐跨出一步,与这个年纪轻轻便名扬天下的人对视,单从气度来看,竟然不落下风。
他卷起衣袖和裤腿,露出黑灰色宛如枯败树干一般的皮肤,轻轻拍上去便有“空空“之音。然后微微一笑说道:“这便是所谓的山海图,就这玩意,让本公子背了十几年'天下第一丑'的名号。“
工刺似是有些无奈,反问道:“我从鸟背跳下来,地上都砸出了坑,你就给我看这个?“
“你想看的就是这玩意,如果不过瘾,还有一卷'大荒西经'拿给你看。“大唐随口回答,然后从身后摸出一卷竹简横于身前。
山海经早已流传天下,有心之人皆可获取,大唐拿这个东西搪塞工刺,显然带着一丝戏谑。
可戏谑与否都不是最重要的,山海图此刻已经与他的身体合而为一,他总不能把自己的头颅割下来告诉他山海界是何种东西,也不可能脱光了衣服让他来研究自己一身黑黢黢的皮肤。
而对工刺这样的人来说,无论理由如何,他既然从鸟背上跳下来,又怎会听几句善意的闲话便无功而返?何况,谷雨之前说向这边赶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出乎意外的是,工刺呵呵一笑,看看大唐手中握着的那卷大荒西经,竟然说了句:“也好!“
这回答就好像一个人费尽千辛万苦跑到了斟浔城夏后的寝店,却只为了看一看他铺的床单到底是鹿皮还是蚕丝。
恼羞成怒、拔刀相向、反口嘲讽甚至直接取了项上人头都在大唐的意料之中,唯独这句也好让他没有丝毫准备,当下反而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说道:“我对你这样的天才修士十分敬仰,今日既然见到了,且不说所为何因,行事之前先喝一杯终归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工刺皱眉看着西方的天空,又说了句“也好“,然后提步跨入小院,丝毫不理会如临大敌的天干十人。径直在石台旁边坐下,自顾向陶爵里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酿酒的技法算是拙劣,难得的是心思单纯,用料讲究。“工刺饶有兴致地点评,说完转头看向正全幅心神端详瓜果青苗的谷雨,问道:“是你酿的吧,味道到还算是醇和。“
谷雨的神经天生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