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记伞行重新开张头一天,竟卖出十一贯二百文钱,共三十二把雨伞。
张伯看到这个数字,吃惊地合不拢嘴。批发几十、几百把那也罢了,这零售一天卖出恁多,真是从未有过的事。
“今日人人卖力,咱们店有开门红,大吉大利啊,我在这儿给大家道谢了!”宁泽满面春风,团团向全体员工们作了一个揖。
自来可没有工匠受到东家如此抬爱,唬得张伯带头,齐齐地躬身作揖唱喏还礼。
宁泽把一托盘的铜钱拿出来,学徒六人每人五十文,张伯功劳大得半贯,老牛也是半贯。
大伙儿拿着沉甸甸的铜钱,心下感激,不消说,今后更加卖力便是。
宁泽知道,开张生意不论如何红火,毕竟做不得久。就算自家雨伞有些特色,但岂是家家都无聊会再买一把的?
他已经盘算好了,还有好几个大招要放,如今且一步步来。
第二天,宁泽便带了十来把伞,让老牛和那个机动小学徒唐牛儿跟着,去找他那没拜把子的拜把子兄弟张顺玩耍。
忙乱几日不见,不消说又是一番亲热。
张顺已然听说了宁家伞行开门大吉的消息,自然替他欢喜得很,没口子地道喜,又摆下酒饭招待。
宁泽笑嘻嘻将带来的雨伞请张顺分送给弟兄们,个个笑逐颜开,把个伞盖撑开,雨中不住转动伞把,伞盖上那些图案化成一个个艳丽的圈子在雨中舞动,煞是好看。
“今日过来,不光是吃酒,还要和哥哥商议一件事。”宁泽和张顺碰了一碗,笑道。
“你有事只管说,还用得着商量?”张顺哪里会有二话。
“我家之前元气大伤哥哥也是知道,如今兄弟想重整旗鼓,单靠零售,怕是翻不了身。有心做个批发,之前的门路我却一个都不认识,不知从何下手。想来想去,只有找你帮忙。”
“怎么帮你说啊,急死个人!”张顺道。就烦宁泽说话好整以暇的模样。
“回头请你选几个好弟兄,我把一批伞分给大家,大家跑船不论到哪里靠岸,一定要把这样品撑出来做个摆设,若有人问起,便回说零售三百五十文一把,若是批发呢,要么现钱现货二百八十文,要么直接到湖阳宁记来商议。你看如何?”
“哈哈,这又不是什么难事,用得着你孤拐半天,就这么办,回头我派人跟你去取便是,也免得你又要雇人送来。”张顺爽快答道。
“还没说完呢,这也不是白帮忙,你的兄弟头回出去,每人先带二十把,先货后钱,不管批发零售,卖出多少都算他的,我只算本钱二百五十文,回来时把本钱和剩余的货物还我便是,损坏都归我。若这生意做得,那么从第二次开始,便是先钱后货,回来结算,还是老话,损坏都归我。”
张顺常年做鱼买卖的人,算账也是飞快:“这如何使得,那不成你又替大家找财路了?你既然批发二百八,他们也只算二百八就是。另外,损坏都是他们的,与你无干。”
张顺这是真当他自己兄弟,为他着想。
宁泽却不同意,执意按原定计划办。两人争执半天,最后拟了个折衷,价钱就是二百五,但拿货须得先验明白,一旦接手,自己负责,与宁家无干。宁泽自知现在谈售后还为时尚早,又见张顺一片诚心,也只好勉强同意,毕竟这个时代,这是公平的法子。
生意谈妥,第二天宁记就送出二百把雨伞交给张顺,由他全权安排去了。
秋风潇潇,连日都是阴雨,好容易停了一天,却没半分阳光。
雨伞生意好,炮仗生意当然不好。
张氏见女儿连日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