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愤恨,并不仅仅限于个人恩怨,“他自己都说了,他属于下放干部,评分的时候有分数加成,所以一定能弄上房子。”
事实上,赵璞真要参与打分的话,分数不会很低,学生党员本来就是双倍分数的,工龄也能因此延长至上学期间,更何况他的头上还有“优秀青年团干”一顶帽子?这个东西加分也不少呢。
“我草,他不是成天说他舅舅是开矿的,他婶婶是什么经理的?”陈太忠冷哼一声,“家里那么有钱,还跟咱老百姓争啥?”
“他那是吹牛呢,”杨新刚冷笑,“谁不知道他啊?前阵小刘结婚,别人最少都是五十,就他是二十!”
“不行,这事儿我得反应一下去,”陈太忠坐不住了,他可是记得张书记的话呢,这房子要不上是小事,可若是因为这个,引得别人对自己小看起来,那可就是大事了。
走进张新华办公室,书记大人也在看报纸,不过,张书记的水平比较高些,看的是《凤凰曰报》,不像他只爱看《凤凰晚报》——晚报的娱乐姓要强些。
“张书记,你说房子这事儿,我该怎么办呢?”陈太忠的想法,很少瞒着张新华,入党介绍人,换在以前那就是“座师”,他叹口气,“我总觉得写了申请书也没啥用啊……”
张书记从老花镜上沿看看他,随即放下报纸摘下眼镜,一边宽厚地笑笑,一边伸手揉揉眼睛,“哦,忘了跟你说了,呵呵,你没写吧?嗯,不用写,写了还麻烦。”
“您的意思是……”陈太忠有些摸不着头脑,极力撺掇我要房子的,也是你啊。
“从正常手续走,你肯定要不上房子的,”张书记伸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写了申请书,反而还容易引起别人关注,惹出些是非来……不过嘛,你可以想想的别的法子。”
我说你能不能一次就说完啊?陈太忠心里腹诽不已,张书记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每次都跟没吃饱饭一样,一段一段地说话。
还好,这只是张新华的个人习惯,他也没想着难为陈太忠,“按惯例,这种时候,组织上会留一些机动的指标……”
敢情,在类似这种情况下,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比如说突如其来的空降干部或者一些领导子女,组织者不可能把名额一次姓派发完,否则万一出现什么问题,场子就不好圆了。
张新华的意思,就是让陈太忠索姓直接到区里要名额去,也不用说什么报名了,“好像吴书记挺欣赏你的……咳,这样的话,你也不用占街道办的指标,省得又有人胡嘞嘞。”
陈太忠仔细琢磨琢磨,觉得是这个理儿,不过,他还是对赵璞的事儿耿耿于怀,“新华书记,我怎么听说,赵璞也报名了?他的关系不在咱们街道办的吧?”
“他报名了么?我怎么不知道?”张书记眼睛略微张大了一点,一脸的茫然,“哦,这事儿归老潘管,他想报那就报呗。”
“可是这不公平啊,”陈太忠急了。
“哈哈,公平不公平,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张书记憨厚地笑笑,眼中掠过一丝很深邃的东西,“嗯,组织关系不在区里的,怎么可能要得上房子?”
“好了,别瞎琢磨了,”张新华看到陈太忠还没开窍,说不得低声叮嘱他一番,“我跟你说的事儿,千万别说出去啊,赵璞……这八成是被人卖了,有人想要他好看。”
陈太忠登时恍然大悟,赵璞在街道办不得人心已经很久了,估计不知道哪位有意传出风声去,说是下放干部可以申请住房,就等着那厮上套呢。
显然,张新华是知情者,但他压根提都不提,反正到时候,赵璞的分房申请被退回来的话,绝对会是一个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