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挺可怜的,我把她从地北接回来的时候,一条腿都是断的,”陈太忠笑着回答,然后又得意地问一句,“她现在恢复得不错,你看不出她哪条腿瘸过吧?”
“腿断过?”李世路皱着眉头回想一下,然后笑着摇头,“还真看不出来。”
说话间,杨紫萱就将矿泉水拿了过来,还拿了三瓶,李世路接过矿泉水的时候,有意看一看她的双腿,然后微笑着摇摇头——确实看不出来。
章遂也笑着点头接过矿泉水,脑子里想的却是:合着就是为了这个女孩儿,陈太忠不但抓了人贩子,还抓了其女儿?
陈太忠也接过一瓶矿泉水,打开喝一口,然后看一眼站在那里的章遂,“有点眼熟。”
“我是华亨的章遂,”章总微笑着回答,“过来跟陈区长谈一谈煤炭供应的事。”
“是你啊,”陈太忠微微颔首,面无表情地发话,“四家供货商,就你事儿多……说吧。”
章遂自然又将他的苦处重复一遍,最后强调说,“现在确实买不到便宜煤了,买贵的煤的话,发过来要赔本……我公司想申请暂停执行这个合同。”
“暂停?暂停就是全停了,”陈太忠微微摇头,“煤炭价格不可能回落了,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不要在文字上玩什么小聪明,这个毫无意义。”
“陈区长你可能说的是对的,我也看不到煤炭价格下跌的前景,”章遂倒吸一口气,心说你还真是直接,他见过的厅局级领导也不少,但是面前这个年轻人说话,能带给他一种压迫感,这令他十分的不舒服,“那我实话实说,我公司希望能中止这个合同。”
陈太忠摸出一根烟来,慢条斯理地点上,轻轻地吸一口之后,淡淡地发话,“单方面中止合同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市场价格波动,这是不可抗力,”章遂无奈地看李世路一眼,“你们也不同意提价。”
“采购合同上没有说要随行就市,”陈太忠才不跟他谈什么不可抗力,没那么多口水。
“那是招标承诺,你们不许加进这一条,”章总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北崇当时就是这么要求的,说招标定的是一口价,不能再改动,否则容易滋生弊端。
那时大家也认可这一点,为了接这个大单就忍了,谁想到煤价会在短期内升得这么快?
“那你还要跟我谈什么?”陈太忠奇怪地看他一眼。
“太忠哥,市场变了嘛,”李世路听到这里,禁不住插话,“市场经济了,当然要遵循市场规律,不能再搞计划经济那一套,随行就市也是常规……总不能让人家赔钱吧?”
“哈,你跟我谈经济?”陈太忠听得就笑了起来,他觉得小李挺有意思,“好吧,交易也算经济的一部分,不过你想过没有,交易的基础是什么?”
李世路犹豫一下,方始点点头,“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交易的基础,是契约,双方守约交换货物,单方收取货物,那叫抢劫,”陈区长微笑着回答,“这个契约精神,主要强调的是诚信……言而无信,不知其可。”
“契约精神肯定是要强调的,但是同时,也要强调等价交换不是?”李世路闻言,不服气地反驳,“市场行情变了,价格不对等了,一方就可以要求修改契约,这并没有什么矛盾,不平等的交换,也可以算变相抢劫。”
“如果我不答应修改,他就可以单方面中止?”陈太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交易本身就是存在风险的,而且我不是要求续约,只是执行完这一单合同。”
“执行下去要亏钱的,”李世路叹口气,事实上,陈区长的回答告诉他:这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