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很显然两人就这个问题没商量好。一听唐宁远这奖赏,傅衡便皱眉瞪眼:“你别把这丫头惯坏了。刚才作的诗好,你赏给她十两一首,也就算了。这不过区区品茶而已,哪用得着那么丰厚的打赏?”
唐宁远一听,也回瞪道:“哪丰厚了?什么区区品茶而已?这八杯茶,不光要品,还能说得出些道道来。换了你,你也不一定能做得到,更不要说从没喝过茶的绿竹了。五两银子,我还觉得少了呢。”转身冲绿竹豪迈地一挥手,“打赏再加厚一点,如果这八杯都没说错,我再加十两银子。”
“怎么还加……”
傅衡急了,正要再说,绿竹却打断了他的话:“二位,二位公子,这个问题能不能等绿竹品完茶再说?说得对了,唐公子斟情打赏;说得不对,二位公子便连这个问题都不必再争。”
八杯茶呀,这从头尝到尾,就需要老长的时间。再让这两位这么争论一通,这茶非成冰棍不可。再争论还有什么用?
“说得对。”唐宁远得意地看了傅衡一眼,转过头来,“你赶紧品尝。”手一指,“白开水已给你准备好了。”
绿竹不再废话,拿着那杯白开水漱了一下口,便端起了第一杯茶。
说实话,品茶她不担心。好歹前世在爷爷的培养下,各种茶她见识过不少;这一世又有一条敏锐的舌头。太详尽的说不上,一二三还是能说得出些来的。她最忧心的,则是她这一世只喝过傅衡给她品的黄山毛峰。这要是喝到安溪铁观音,或是祁门红茶,她说是不说呢?说的话,这份见识从何而来?又是从过世的爷爷那里学到的?要是不说,让她眼睁睁地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从指缝间溜走,她非得几个晚上睡不着觉不可!
这可太纠结了。
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打起精神,把那杯茶拿在手上,放到眼前,看了看它的汤色。
前世的爷爷教导她说,一杯茶汤在手,不要急着去喝,而应该是一观色,二闻香,三品味,这才是懂得品茶的表现。
观色便是观察茶汤的颜色和茶叶的形态。不过这个时代并没有盖碗,人们喝茶都用茶壶沏泡,再斟出来用小杯品啜。而且唐宁远和傅衡也旨在让她品味,所以这杯茶只有茶汤,并无茶叶,这观形一道工序便省略了。
不过,光看茶汤也能弄得出许多道道来。
不同种类的茶叶,汤色是不同的。比如绿茶最大的特点就是绿叶绿汤,黄茶则是黄叶黄汤。同一种茶类,茶的品质不同,茶汤的颜色也不一样,如绿茶,嫩绿、翠绿色为上品,黄绿为下品。同一种茶,汤色清澈明亮为最好,灰暗的最差。
而观色之后,便要闻茶汤散发的香气。不同的茶叶有不同的香气,如清香、粟子香、果味香、花香。好茶的香气自然、纯真,闻之沁人心脾,令人陶醉。
而眼前这一杯茶,茶汤如绿竹在傅衡这里喝过的黄山毛峰一样,是杏黄色的,汤色清澈透亮,香气清纯,柔和持久,香虽不高但缓缓散发,闻之让愉快。
看到这茶汤,再闻到这熟悉的香气,绿竹便心里有了底。
她将茶杯慢慢放到嘴边,轻吸一口,然后用舌尖抵住上腭,上下齿咬住,从齿缝中吸气使茶汤在口中回转翻滚,让它接触到舌头的前后左右,全面地辨别茶汤的滋味。然后再徐徐下咽,体会口中留有的余味。
傅衡和唐宁远,还有烈威、唐安及烈威等人,看到绿竹品茶的动作,脸上俱露出惊讶的神色。
两位公子那是茶中老客,自然精于此道,否则唐宁远也不会一再地追着要绿竹品茶。而三位随从,近身伺候公子,对于烹茶、品茶的技艺也是极精的。看这绿竹品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