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分别来自不同的县、区,不过分属易阳县和汉山区的宾客们并没有坐成泾渭分明的两派。
邺河市下辖的各郊县之中,属易阳距离市区最近,各单位在本系统之间的往来也比较紧密,不时有人从对方的宾客群中发现熟人,大家互相招手打着招呼,聚到一起寒暄热聊,数百人发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将偌大的一楼大厅烘托得喧嚣无比。
这也是开业庆典之类的场合所具有的社交功能,人们通过这种方式扩展自己的朋友和交际圈,而不只是送份贺礼、大吃一顿那么简单。
正聊得热闹,就听门外“通、通、通……”,十几筒礼炮几乎不分先后地喷吐出一团炽热的火球,扶摇直上数十米,争先恐后地在半空中炸响,顿时将大厅里的喧哗声压制了下去,也成功地将人们的目光吸引到窗外。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如紧锣密敲般地响了起来,声浪之大,即使隔着厚厚的钢化玻璃窗,也听不到对面友人的喊声。
包括杨昆、徐丽娅在内,所有人都停止交谈,看着窗外停车场上无数大地红炸响时耀出的火光,硝烟不断地从地表升腾而起,很快就将整个停车场笼罩得对面不见人影。
徐丽娅捂着耳朵,用胳膊挑开门帘,站在门厅入口处,怔怔地注视着在红灿灿的海洋中翩翩起舞的火焰精灵,火光倒映在她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动着、跳跃着,有志得意满的快意,更有雄雄燃烧的斗志。
蛰伏了半年之久,老娘的队伍终于开张了!
几十米开外,沿道路两侧停靠着的各式轿车拼命地打着双闪,响着警报,行人们不约而同地捂着耳朵,纷纷扭头向鞭炮声大作的邺钢大厦广场看去。
浓密的烟雾不停向上升腾,到了十几米的高度,便被气流吹得四下散开,露出位于三楼玻璃幕墙外侧的、和整个楼层的幅面相等的大红招牌:“喜羊羊川味火锅城”。
正对门口的东向车道上,停着一辆半旧的面包车,驾驶席的车窗降下一半,露出半张成年男性的面孔和一双神色复杂的眼睛,隔着升腾的烟幕,看向位于大厦一楼左侧的入口。
黑漆描金的牌匾下,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旗装丽人,云鬓高挽、风姿动人,虽然离得太远,看不清相貌,却更添几分朦胧之美。
尤其是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紧紧地包裹起来的、火红的旗袍,就像广场上铺天盖的红一样耀眼,令人目为之夺,难以直视。
车内的人似乎看得出了神,连前面路口的交通灯变了颜色也未发觉,直到身后的轿车不耐烦地按响喇叭催促,才发动车子向前驶去,只留下一声淡淡的叹息。
徐里娅在门口站了大约十来分钟,广场上摆的大地红基本上已经响得差不多了,寸许厚的纸屑都被引燃了十几个火头,鞭炮声却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
看到几个年轻人不停地从箱子里拿出一封又一封鞭炮,嘻嘻哈哈地朝火堆里扔去,徐丽娅好笑之余,也不禁暗自埋怨杨昆,也不知他是童心未泯还是不拿钱当钱,一下子买这么多鞭炮,得放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跟那帮年轻人打声招呼,把剩下的鞭炮先收起来,也免得耽误大伙吃饭,就觉得有人在后面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回头一看,是杨昆。
杨昆伸手腕亮出手表,用手指头敲了敲表蒙子向她示意,徐丽娅点点头,指指正玩得兴高采烈的虎子他们,杨昆会意,拍拍胸口,意思是:交给我了。
等徐丽娅走进店里,杨昆嘬唇打了声响亮的口哨,等虎子朝他看过来,伸手在空中绕了几个圈,虎子一摊手,没看懂,见杨昆又拿右手手指顶着左手掌心,比了个“暂停”的姿势,他才点点头,拍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