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请讲!”李世民听张玄清说完,心中微动,忍不住猜测:不知他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张玄清笑了笑,不得不说,李世民还挺会做人,从始至终都恭恭敬敬的,让人想不帮他都不成。
微微顿了顿,磕着棋子的手继续抬起、落下,抬起、落下,发出嗒、嗒的声音。
在这种响动下,他声音显得有些虚幻:“贫道要说这句话,其实也简单,总共二十四个字,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还犯我……斩草除根!”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前面充分体现了恭谦礼让,可到了最后一句,只转而下,透出无穷杀机。
李世民心底一寒,骇然抬头,就见张玄清面色如常,已经开始收拾残局上的棋子。
他的动作很慢,很舒缓。若只看到这一幕,实在难以想象在这之前,他竟然说出那么杀气凛然的话来。
待棋子都被收拢进棋篓,他竟又微微一笑:“言尽于此,公子何去何从,还在公子自身,贫道就不再置喙。好了,贫道也要回山了,你我他日有缘再会吧。”说完拿起棋盘棋篓,转身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李世民怔怔无言,脑海里却已翻江倒海。近些年李建成和李元吉明里暗里对他的所作所为,一幕幕涌现出来,还有瓦岗寨的兄弟。
一边是欲致自己于死地的亲兄弟,一边是即将被自己连累的昔日部下,还有妻子……自己该何去何从?
难道要放弃妻子、部下,让他们为自己陪葬?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怎么忍心!
但是……
不!没有但是!
他们虽然是自己的亲兄弟,可他们却处处要让自己死,自己为什么不能反抗?
父皇的江山大半是被自己打下来的,自己为何要拱手送人?
他们如今一为太子,一为王爷,就已经如此……如此……残暴,对我这个亲兄弟都能下手,日后若让他们得了江山,天下百姓何其悲也?
为了家人,为了部下,为了天下百姓,我都不该……都不该……李世民想到这里,神色变得极为郑重、神圣,精神振作,再也无了昔日的挣扎。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从前方悠悠前行的张玄清口中传来一阵歌声:
“峰峦如聚,
波涛如怒,
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
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歌声苍凉,一字一句在人眼前形成一幅幅画面,重重叠叠的峰峦、奔腾澎湃的河水、昔日宏伟今朝已化废墟的宫殿,万里江山,数个朝代,兴也好、败也好,功名尽归一部分人,普通黎民百姓,占不到半分便宜。
管你是隋是唐,天下百姓,何时少受过苦了?
一瞬间,李世民的脸忽地变得苍白,刚刚升起的雄心壮志、刚刚升起的神圣使命感,全部化作虚无:自己想要反抗,究竟是为了那个位置,还是为了天下百姓?
若是为了那个位置,却假已天下百姓之名,如此无耻,与太子他们何异?
脑海中轰轰隆隆杂乱无章,良久,夕阳西下,李世民才跌跌撞撞的下了山。
与张玄清的两次见面,上一次是神思不属,这一次却已是——失!魂!落!魄!
……
闲云观,张玄清刚回到观中,就被袁天罡叫住:“道兄回来了,你对吴郎带回来的消息怎么看?”
李渊下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