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去爱你洞玄派的蝼蚁。我就算杀尽自家俗人,又干卿底事?”
张禄假装解劝:“道友此言差矣。耕牛杀尽,田土荒芜,俗人杀尽,慧根难生。修真者本就来自民间,岂可杀戮由心?”
空冥子冷笑道:“这些俗人百无一用,就是能生,所谓杀尽不过戏言耳,又哪里杀得完呢?譬如韭菜,割了一茬又生一茬——杀他几个,又有何妨?”
“未知道友杀过多少俗人?”
“不多,几十个而已——彼等若是老老实实献上酒食,贫道又何必污了自家的手?”
张禄嘿嘿一乐:“我这三名师兄弟颇有点儿迂腐之仁,有他们拦着,怕是不肯再让道友们动手杀俗人了……”转过头去望一眼怒火熊熊燃烧的同伴,话锋突然间一转:“在下却与他们想的不同……”
“还是道友明白事理。”
张禄摇摇头:“在下的想法很简单,杀人者,须偿命。”说着话伸出手来,朝着空冥子就是一指。
他自经过汉末乱世,见的鲜血多了,人也逐渐变得冷彻起来,更何况此番穿越异世,你瞧着眼前这些都跟自己似的是人类,其实身体机能还有细微差异,未必就能算是同种。一般情况下,陌生人遭难他都未必肯为之出头,更何况是陌生世界之人呢?但这几回出任务却受到同伴们的影响,感觉自己原本冰冷的血液有所回温,再说了,若事不关己还则罢了,你这打着索要酒食请我们客的旗号,当我们面杀人,就好比直接把一盆污水朝我等头上泼啊!
张禄原本就释放出神识在那空冥子身上,此刻随手这么一指,幻术当场发动。空冥子略一恍惚,忽见那些俗人全都暴跳起来,个个瞪着血红的双眼,咬牙切齿地就扑了过来。他初始并不在意,大袖连摆,就想将这些俗人都殛作飞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丝毫也产生不了效果,眼瞧着一排排污黄、残缺的牙齿就到了自己脖子旁边儿了……
空冥子这才慌了,想要后退,却发现双脚如同被黏在了地上似的,竟然沉重无比,一步都挪不动,急忙高呼师弟们来救,却光是张张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随即颈侧一痛,已被一个俗人咬中,接着是胳膊上、大腿上……
空冥子努力抬起手来,想要推开趴在自己身上撕咬的那些如同鬼魅一般的俗人,可是却猛地发现自己的手上鲜血淋漓,皮肉被撕裂得如同破布一般,竟然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他喉咙中发出“荷荷”的呻吟声,随即一张丑恶的面孔迫近自己,左眼一痛,然后右眼看到那俗人的嘴里竟然衔着一枚带血的眼珠……
极度惊骇之中,空冥子本能地自丹田中导出全部真气,从四肢百骸之中疾射出来,真气如有形质一般,就象从他皮肤中透出了无数道金光,那些正在噬咬自己血肉的俗人遭逢金光,便即瞬间化为乌有。再一定神,就见那些俗人仍旧簌簌战抖着跪在前面,而那名最后跟自己说话的洞玄派弟子却正戟指指向自己——
他当即就明白过来了:“是迷门,是幻术!”
张禄微微而笑:“不错,明人不做暗事,正是在下所施的幻术——遭别人杀戮的感觉可还好吗?自身化为蝼蚁,请问阁下又有何感想了?”
空冥子眼前一黑,突然间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只听张禄又道:“你自惶急散功,从此和俗人也没有什么分别了。我倒不必杀你,且看你异日为谁所杀。”
清玄世界的术修能够在生死关头逼出全身真气,以与敌人同归于尽,关于这点,还是张禄在文遗山的笔记中得着的信息。当然他一开始并没有料到空冥子会急着散功,本打算先用幻术让对方好好品尝一下被俗人围攻、噬尽血肉的滋味,到时候你要不疯,我再动手宰你也还不迟啊。可是既然对方已然散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