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禄在榻上盘膝而坐,耳听得窗外铃声响起,不自禁的腰就塌下去了,头也朝肩头一歪,双眼闭合,瞬间已入梦乡。
随即门户悄无声息地打开,三个黑影闪将进来,其中一个黑影手中执着一枚银色的铃铛。另一个黑影则在墙边某处一掀,床榻无声地朝侧面移开,露出下面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来。
除执铃人外的另两人一搭头,一抱腿,抬起张禄便即跃下窟窿,执铃人随后跟进,接着床榻又再无声地移回原处,遮蔽了秘道的痕迹。
这条秘道貌似比方才唐莹带张禄进入的更长,并且颇多曲折,但他们并没有走太远,便即蹩进侧面的一间石室。倘若张禄还能眼见的话,当能发现这间石室与“升遐会”开远程电话会议的相差仿佛——应该是禁中地下的标配——室中也有桌案,只是桌边没有矮凳,而面对面摆了两把椅子。
两名黑衣人把张禄放在其中一把椅子上,仰靠着椅背,并且把他脑袋扶正,随即伸手掏摸他怀里的东西,一样样全都摆在桌上。只有腰上的“玄霆剑”没有解下来。
要说张禄怀里东西还挺不少,有银钱,有药物——几部功法大多在禅善世界烧焦,所以并没有带出来——此外还有一摞堂阳季所赐的符箓和一块石头片儿(龙骨化石)。
执铃人在张禄对面落座,就着昏暗的烛光,仔细打量对方的面庞——“确实,刮掉胡子,简直一般无二……”
一名黑衣人探首室外,随即转回头来朝执铃人颔首示意。执铃人便即凝定精神,一边盯着张禄的面孔,一边开口说话——这与他方才自言自语的声音不同,语声显得格外深沉、和缓,若有魔力,能够直指人心。
“你的名字?”
张禄在睡梦中啧了啧嘴,然后回答道:“嗯,是部不错的卡通。”
“……”
这回答大出执铃人意料之外,而且……他完全搞不懂张禄是在说些什么。于是停顿了一下,改换问题:“你是叫张禄吗?”
“在下张禄,草字伯爵。”
天垣世界之人向来只有大名,没有表字——乳名、雅号,乃至于绰号、匪号,那是有的——所以执铃人完全搞不懂张禄为什么要在自己大名后面多加四个字……就见梦中的张禄突然“噗嗤”一笑:“嘿嘿,伯爵,张伯爵,其实不过草民一个……”
执铃人愕然,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继续发问:“还记得在一处山洞之中,你与‘六龙’之嘲风对战吗?你是怎么在嘲风掌下逃生的?”
“老子福大命大,主角命格。”
“……还记得你穿梭千里,去到堂阳季的藏宝处吗?你是怎么去的?”
“青景符……”
“对,”执铃人面上不禁露出一丝喜色——因为他终于能够听懂张禄这句话了——“你从睚眦身上搜得了青景符,如何使用,才能抵达藏宝之处?”
“我没有用,是嘲风用的……”
执铃人面上再露怪异神色,顿了一顿,又换问题:“还记得你在海船上被海盗围攻吗?”
“什么海盗……‘六龙’啦……”
“不错,那你又是怎么从‘六龙’的围攻之中,负伤落海,而能侥幸不死,还泅水返回海岛的?”
“因为有符啊……”
“什么符?青景符?赤明符?!”
张禄的本意,是说他使用了自己书写的符箓,始得逃生,但执铃人误会了——因为天垣世界虽有符箓,都是江湖小道,真正的武人根本不认为那玩意儿有用,顶多也就安神定魄,起到一定心理安慰作用罢了。包括执铃人在内,在场三人都没有见过天垣世界的符箓,所以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