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飞去,瞬间便消失在了晴空之中。小沙弥起得早,出门樵采,正好被他瞧见,当场吓得是魂飞天外,匆忙跑回来向魏文成禀报。
若然是别处石崩,估计小沙弥不会那么害怕,可能吃惊要多过骇然,但这块石头非同一般,当日他也是亲眼得见法朗和尚收邪镇妖的,则黑气冲天,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鼍怪走脱啦。故此震惊恐惧,赶紧回庵来找魏文成。
魏文成冲出庵去,几步便奔至鼋头渚,仔细一瞧,果不其然,好好的大石头中间开裂,一通到底,最宽处竟达一尺有余。他眼神尖,当即就发现在石缝边儿上散落着几块粗陶片儿,捡起来一拼,正好是个粗钵……不禁腹诽,心说法朗和尚你能为不过如此嘛,这才压了怪物几年啊,容器就承受不住了……
手搭凉篷,远远眺望,晴空万里,红日初升,丝毫也不见什么妖气的迹象。再问问小沙弥,得知妖气确实是飞远了,并没有落回太湖之中——你丫好不容易脱困,这不回家,跑北边儿干嘛去了?
多少也有些遗憾,倘若自己惊醒得早,或者跟小沙弥似的早早起身出庵,说不定能够亲眼得见鼍怪脱困,那么新学的天书上术法,很有可能派得上用场啊。自己闭门造车,空学法术,也不知道究竟水平如何,若能拿鼍怪练练手……再一想算了,那妖物连戴孟他们仨都整治不了,自己才修行了几年哪?还是别冒险了。
一边跟小沙弥商量着,说我写封信你帮忙送去建康,通知法朗师父一声吧。谁知道才进广福庵,骤然便见自己寝室中端坐一人,缁衣光头,正是多年不见的法朗!
二人匆忙进屋行礼。小沙弥一脑袋磕下去,还没等抬起来呢,就先叫:“师尊,鼍怪脱困去也……”法朗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前数日在建康忽有所感,知此方有事,匆匆而来,惜乎略迟一步……”
魏文成心说我还以为你是飞过来的,还琢磨你法力多么高深哪,敢情也是腿着回来的……双手呈上粗钵的碎片。法朗随手接过,笼入袖中,然后朝小沙弥点点头,说你出去烧点儿开水来吧。
先把小沙弥打发出去,然后以目示意,命魏文成关上屋门,撑开窗户,随即法朗面色陡然一变,伸手一指草席旁边:“此何物耶?”
魏文成顺着他手指的目光瞧过去——哎呦,自己忘记把那卷天书给收起来了……
就算法朗和尚不能飞,但他能够提前心血来潮,预感到这儿会出事,而且当初林屋观三道都降不了的鼍怪也是他镇压的,谁知道这和尚会不会读心呢?魏文成不敢谎言相欺,于是就把林屋观惊变,二道粉身,然后遇见袁公,得授天书等事,一五一十地禀报法朗——独独含糊过了那溶洞中时空门之事,因为他总觉得此事跟自己关联甚深,并且不宜向旁人泄露。
法朗和尚一边听着,一边伸手抄过天书,展开来一目十行地浏览。一直等到魏文成说完,他才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摇头,告诫道:“此为道家术法,汝今为我释门弟子,不当深研——要知术法小道耳,精修般若,以证菩提,度人自度,方为我宗大道也。”
魏文成随口敷衍道:“既得相托,乃聊遣怀而已,不敢深究,以坏证佛之心。”你没说不能读,光说不能“深研”,那我就说自己并没有深研,只当闲书看的不就成了?
法朗和尚告诫魏文成的时候并没有抬头,双眼始终停留在天书之上,魏文成回答之后,他仍然保持着这个姿态好一阵子,才突然间醒悟过来,赶紧把天书卷起,扔到一边去了,随即双手合什,口诵经文。魏文成心说你也被迷住了吧?什么术法小道,这玩意儿肯定比经论之类要有趣多啦。
就听法朗和尚诵过了几句经文,突然间开口问他:“三论可通读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