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纷至沓来,慧可猛然间暴喝一声:“咄,汝何思耶?!但似凡间诸相,但慕佛门诸法,其余杂念,当尽抛却!”
魏文成赶紧收回思绪,朝着慧可连连点头:“弟子心尚不坚,此去嵩山,当效仿祖师面壁,割舍尘缘,早证大道。”
心里话说,我这人打小就是念想多,估计是改不了啦。不过话说什么佛缘啊,悟性啊,究竟都是啥咧,我真有么?你们人人见了都说我适合释门修行,真不知道是怎么瞧出来的……而这五年当中,只要表面上与人为善,表现得老老实实的,貌似你慧可大师也没能发现我心底的隐秘嘛,我那么擅长伪装,其实这就可以去假冒高僧,广吃四方了吧……
回去收拾了一下行囊,便即离开广福禅寺,启程西行。他基本上还是来的时候的旧打扮,只是头发彻底剃光了,身上的僧袍也更整洁一些;背上竹架上装的除了行李,还包括数卷正牌经书;手里不再托钵,问师兄弟要了一柄旧拂尘——倒是象煞了画像上的大唐玄奘法师。
至于那卷天书,魏文成在进寺前就找个地方埋了,这回离寺,悄悄地又给刨出来,纳入怀内。
一路无话,很快便即抵达少室,他又在山下埋好了天书,然后前往少林去拜谒僧璨。少林寺虽然就建筑形态来说与后世迥然不同,但依然是规模宏大,房屋鳞次栉比,比小小的广福禅寺显得辉煌多啦。魏文成看看走近,心里却在说:不知道在少林,还需要不需要我下地劳作呢?
把介绍信往里一递,没多久便得以在方丈内见着了僧璨。僧璨也是个老和尚——他受慧可之戒的时候就已经四十好几啦——但是圆圆的脑袋,面孔上少见皱纹,一看就是平素营养良好的模样。魏文成跪拜见礼,道信就问了:“汝此来何为?”
魏文成随口答道:“来谒和尚,请求解脱法门。”僧璨又问:“谁缚汝?”魏文成愣了一下,回说:“无人缚。”僧璨笑道:“何更解脱乎?”
魏文成心说我就是按照释门习惯,随便说了一句而已,你倒设譬喻想来开导我啊,这种耍心眼儿的公案文字,其实我也会呢。心里瞬间闪过一万种反驳的手段,但他终究不傻,EQ也不低,根本不敢说出口,只是欢喜赞叹,拍马屁说师父你说得对啊,你几个字就让我领悟了很多道理了。
僧璨虽然笑眯眯的,双眸中却似乎隐含着一线失望之色。他说你先下去吧,好好想三天,三天之后过来说说你的感悟,我再决定是否允许你在少林受戒。
魏文成只得苦着脸离开,就在安排给他的一间小僧舍里冥想苦思。他心说什么感悟,什么大道,我这么多年经论、经文也不是白念的,即便不是真心实意地相信佛理,随口也能当当当当摆出一大套道理来。问题是僧璨上来就耍公案文字,我要是光空口白话说道理,他肯定还不满意——得琢磨出一两句言简意赅,对方还不方便反驳的,从骨子里就透出机灵劲儿的话才成。
一连琢磨了两天,都不得要领,第三天上有小沙弥来传唤,魏文成不禁有些心慌,心说不受戒,不入少林也就罢了,问题他若赶我出去,我可该找何处立足才是啊?这被人直接轰出来,哪儿还有脸回邯郸甚至回太湖去呢?真要是假装高僧,骗吃骗喝,我也就想想而已,实在是下限没那么低啊……
突然间急中生智,想到我不是穿越者么,穿越者最大的杀器——抄袭——我怎么给忘记了呢?为啥要自己苦思冥想搞原创啊?!
于是等面见僧璨之后,僧璨问他有何感悟,魏文成直接就说了:“偶得一偈,和尚请听——
“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日日勤拂拭,不使惹尘埃。”
这是传说中北宗禅创始人神秀和尚所作的偈子。且说禅宗传到五祖弘忍手中,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