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酒醒的施耐庵就去总管府的中军,找张三十一百户,他想听一听,昨天他们唱的军歌的下半段,可是他却扑个空,害得他抓耳挠腮找了半上午,才想起郝十三要他创办的集贤馆。
无非就是酒席上的一番话罢了,也没有什么公文,他只有去找临时的庐州太守付友德。
付友德正在焦头烂额,处理一起母亲告儿子不孝的案子,清官难断家务事事,付友德是个武将,这个案子,着实让他懊恼。
若是大奸大恶之人,付友德这个智勇双全的武将,也能分的清楚,偏偏这母子之间,各执一词,根本没有是非可言,要说原因,还是因为家贫。
施耐庵有求于付友德,见他有难处,有意帮忙,急忙写了个条子:“打儿子!”,叫一旁的卫兵呈送上去。
付友德初粗通文墨,子曰、之乎者也什么的,他未必明白,但是这三个字他却认的清楚。
武将常放豪言:打某某跟打儿子一样。这三个字,不正是“打儿子”的打,打儿子的儿,打儿子的子吗?
付友德认识字条,也不知其中缘故,正踌躇间,只见施耐庵站在府衙外,撵着花白胡须冲着他微笑。
付友德惊堂木一拍,吩咐左右:“给我打,打这个不孝的儿子!”
左右领命而上,按倒那个儿子,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脑就是一顿棍棒,直打的那少年,皮开肉绽,连连告饶。
直打的那老母亲最后求饶:“青天大老爷,这案子我不告了,求您别打了!”
苦主撤诉!案子结了!
“你看看,还是母亲疼儿子,今后长点记性,对自己老娘好一点,下回你娘再告你不孝,我腿给你打折了——本太守赐你两贯铜钱,回家好生服侍高堂。”
挨顿揍,还给两贯钱?这顿揍挨的值,母子二人连连叩谢。
“啪”惊堂木一拍,“退堂!”
“办集贤院需要地方?总管吩咐的?好说,城南那处大宅子,给你做办公产场所!”
“没人?给你调拨二十个兵丁!”
“没钱?先给你支付几百贯,等总管回来落账。”
付友德受了别人的帮助,自然要投桃报李,何况是总管吩咐的,总管几天就回来,这些小事,就算总管认为有何不妥,回来再更改也来得及。
……
郝十三安庆一行,一路上要经过,肥西县、庐阳府、桐城县地界,辗转六百余里,人带多了不是,带少了了不是。
带多了人,怕树大招风,说白了,还是没有绝对的实力,穿过大部分的敌占区。
带少了人,怕突发事件应付不了,一路上山贼、马匪、红巾军余部、官府溃兵不少。
郝十三精挑细选了三百人。只能带这些了,庐州的马匹有限,还有留下部分作为斥候的军马。
徒单斛领着五十人作为前锋,吴六玖领着五十人押后,中间,郝十三、徒单钧、猴子张三十一,带着二百人,簇拥着两辆马车,载着余阙的家眷,直奔安庆城。(注1)
车辚辚,马萧萧,一路风光旖旎,却有无数的流民,啼饥号寒于路上,郝十三救济不过来,指引他们奔庐州方向去了,反正屯垦,也需要大批的人手。
郝十三心中泛起无限的感慨。
正是一月前,他领着穆家寨的十几个兄弟,护送小明王韩林儿母子去颍州,才把自己裹挟道元末的红巾军洪流之中的,如今他已经坐拥两座城池了,却不知道那母子二人,在颍州是怎样一般的模样。
韩林儿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三十岁,可他毕竟是郝十三名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