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会的,铁蛋子是厂子开除、又蹲过笆篱子的人,谁还能搭理他。”中年人一个劲摇头,满脸不能置信的样子。
这时候从屋里走出一个系着围裙的老大娘,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问:“铁蛋子有消息了,是不是又被公安局给抓起来了,真是作孽啊,怎么生养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啊。”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妈,别瞎琢磨了,这回是好事,你记得我跟你说过靠山屯地野菜厂,我哥现在在那上班呢,人家厂子的领导来咱们家看望来了。”二姑娘现在看胖子,也觉得是领导,看看人家那身板就像。
“他爹,不会是做梦?”刘大娘显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
刘大伯看看胖子,然后使劲点点头:“人家厂子的领导都来了,还能骗你咋地?”
“哎呀——我的铁蛋子啊——”刘大娘立刻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围裙在脸上乱抹:“俺跟他操了三十多年心啊,天天盼着他有出息,可就是不争气啊——”
哭声很快就把左邻右舍都嚷嚷出来,大伙都过来劝
嫂子,别难过了,孩子要是不争气,咱们也没招啊不是又进局子了,这回又犯了啥案子?”
胖子一脑门子白毛汗:这人可千万别犯错误啊。
二姑娘连忙唧唧喳喳地给大伙解释:“俺娘是高兴地,我哥有出息了,靠山屯野菜厂当上了工人,人家单位领导这不是都来慰问了吗。
”
大伙都一脸狐地瞧着胖子,有点不大相信。胖子笑呵呵地从鸡蛋篮子底下摸出几袋薇菜丝:“这是刘铁蛋叫我给大伙捎回来的,都拿着尝尝新鲜。”
这下子人们都相信了,这时候的人实惠啊,一家拿了一袋:“铁蛋子这小子还真有出息了,以前净划拉我们各家地东西,偷着往出卖,这回孝敬给我们地,一定要收着。”
刘大伯满面春风,脸上的褶子里都是笑纹:“胖同志,快屋里坐,晚上就在这吃,还有王大爷您也别走了,咱们一起高兴高兴。”
老爷子急了:“那不行,俺家儿媳妇都准备伙食了,这样,你跟我走。”
刘大伯自然拗不过王爷爷,把收音机放进屋里,然后拎着两瓶山西汾酒出来,一起去了王大婶家。。
胖子拿出几个咸鹅蛋,叫李大婶切成两半,又用大葱炒了一盘鸡蛋。王大婶把一直都没舍得吃的一条子腊肉也拿出来,炖了点豆角,端上桌子之后,上面一层油泡,满屋子飘香。
话说咸腊肉这东西,炖豆角最有味,一般人家,都是款待贵客的上灯菜。那时候买猪肉不那么随便,平时想吃也不一定能买到,所以,腊肉就成了夏天难得的吃食。
刘大伯把珍藏的汾酒打开一瓶,屋子里面立刻酒香弥散,胖子吸溜了一下鼻子,心里暗叫一声:“好酒,这时候都是货真价实,没有假酒呢。看起来有必要的话,应该多弄点珍藏起来,嘿嘿,反正有地方,留着慢慢喝呗,而且价钱也都不贵。”
刚要动筷,二姑娘又端着俩盘子进来,一盘子花生米,还有一盘子糖拌柿子,也都是下酒菜。
王大婶也把二姑娘拉住,伺候酒桌。二姑娘心思灵巧,也想多听听哥哥那边地事,也就留下来给大伙倒酒添菜。
刘大伯端起酒盅:“胖同志,你看我们光顾着高兴了,还不知道你贵姓呢?”
“俺叫黄良,你们叫我胖子就成,嘿嘿。”胖子捏着小酒盅,心里也挺高兴,当初把王二愣子和刘铁蛋招揽过去,算是对了。
“小黄啊,俺当了一辈子工人,也不会说啥,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们两家,为这俩孩子可都没少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