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虎子臣这个大汉此刻变得莽撞冲动而感性,看着秦侠,顿时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拜倒在地,言语悲戚道:“秦大人啊!您可救救我们保定兵两万儿郎吧!咱们跟着朝堂军令,从陕西打到山西,从京畿调到保定,又千里驰援开封,辗转数度大胜大败。太子殿下而今令下,依旧入城援战。从陕西出发的三四万儿郎,现在能跟着大军一起入城的,可就过两万来人了啊!”
“我军又如何不是辗转千里,从湖广来河南,大军五万!”金声桓竭力插进话。
但没人理他。仿佛怕朱慈烺瞧不上一样,虎子臣又道:“现在,我军终于得见太子殿下钦命,知晓大明没有忘了我们这般喜讯,营中将士知晓入城后无不是欢欣鼓舞,就等着太子殿下一声号令,奔赴战场,勇往直前,不惜性命奋战!”
虎子臣的两段话如同两个重锤一样打了出来。如果说第一段话还只是擦着金声桓的鼻梁打在身前,吓了金声桓一跳,展示了存在感。
那么第二段话就已经是巨锤在胸,让金声桓受了一招重击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曾经倨傲的保定兵面对山东镇五品监军的时候竟然膝盖这么软。
金声桓入城后受到的欢迎显然迷惑了他,让他直觉以为朱慈烺只有一个选择。
现在,虎子臣的膝盖说明了一件事。
朱慈烺显然可以用保定兵代替湖广兵。
明白这一点,金声桓徒然色变。
只见他再无犹疑,当机就道:“难道我军五万雄兵就是怯战之徒不成?”
朱慈烺看着无辜的金声桓,很想点头说一个是。
反应过来的金声桓加码道:“论及天下平贼之事,我家平贼将军岂能错过退避!只不过是因为军资需要准备,这才稍稍有些疑问罢了。而今军资既然备齐,自然会奋勇敢战,不让人后!”
不让人后几个字,金声桓咬字得格外重。
朱慈烺终于开口了:“既然如此,我刚刚获悉一封太子殿下的军令,命平贼将军左良玉牵制横地铺的红娘子所部,想必平贼将军能圆满完成任务吧?”
金声桓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朱慈烺。
要知道,左良玉可不是什么没根底的人。比如侯恂,尽管被朱慈烺软禁,但朝堂一天公文没有传来,侯恂就是督师,就有资格收到城内任何文件战令。尤其是这种涉及左良玉的关键军令,岂会不告诉金声桓?
但错愕归错愕,既然此刻太子殿下的军令都摆出来了,金声桓如何会退避?
况且,这个也与左良玉此前的打算一致。只要开封城中的军令不让左良玉主战顶住最大的压力,他就随时都有机会“解救太子”离开开封。
原本,山东镇打赢了罗汝才,算是拥有了守城的本钱,让左良玉很是感觉失望,这才再三敲诈。现在既然朱慈烺要力主决战,左良玉当然乐于见到山东镇等官兵失败,到时候让左良玉击败闯贼又解救太子,获得最大的胜果。
牵制红娘子所部的军令固然会让左良玉付出不少代价,但一想到这绝无仅有丰厚的军资,一想到目标达成后的政治资本,金声桓拍板了下来。
“末将立下军令状,定不辱命!”金声桓终于硬起了腰杆。
“那本官就等着金副将的好消息了。”朱慈烺笑着颔首,又朝着一脸委屈的虎子臣道:“回去请猛如虎将军放心,他的那一份军需,我也正在准备,足足有一万石粮米先期拨付。至于后续拨付的,总归,军粮足够,让将士敞开了吃。就是军装,铠甲,兵械要等城内几个工坊赶制,不过料想最多就是半个月就够了。”
朱慈烺是对虎子臣说话,何尝又不是敲打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