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声大呼。
囚牢停在了菜市口,顺着囚车从城中各处跟随而来的太原百姓纷纷齐聚,看着眼前这一境况。
一干穿着闯军衣甲的士卒们齐声欢呼:“杀!”
各处,不明就里的百姓们听着这是一个贪了二十万两的贪官污吏,还拒不交纳赃款,纷纷也跟着激动起来:“杀死贪官,杀死贪官!”
“杀,杀,杀!”
“杀,杀,杀!”
……
无数欢呼响了起来,傅山看着这一幕,双目泛红,泪水情不自禁流了出来:“这些愚夫愚妇,到底知不知道藐山先生究竟做了多大的功德?为了筹建一处处小学,不知道奔波了多少地方!而那李自成,竟然还要在这样的人身上榨出油水。要知道,那二十万两都是为了我山西子弟就学而用啊!只有读书……才能一辈子不做泥腿子。而这些人……这些百姓……”
傅山说完,就要冲上去为张慎言分辨。
可眼下顺军士卒何其多,魏云山哪里会容忍这一位山西名士折在这里,低声又急又快说了一句,随机一掌打在傅山的脖颈身后,拖着傅山离去。
迷迷糊糊之中,傅山回忆着话语:“百姓们很快就能看得清清浊了……”
傅山与魏云山消失了。
刽子手走上了台,看着形容枯槁,却胸膛挺直的张慎言,粗声道:“老家伙,你还有什么遗言交代吗?”
张慎言环视周遭,道:“吾功过是非,自待青史评判,一生所为,心中无愧,无复赘言。”
刽子手微微一愣,直觉告诉他,这个老头不像是坏人。联想起这一回的罪名是拷掠银两,刽子手低声道:“老先生,你忍一忍,我的刀很快的。”
张慎言重新闭上眼,胸膛挺直。
刽子手气沉丹田,轻喝一声,手起刀落,人头落地,血洒四方。
看着喷涌而出的鲜血,场内欢呼之声顿时为之高涨。无数人纷纷冲了上去,不时有人大叫:“让我先去,听那王神婆说,砍头的血能治肺痨病!俺家婆娘得了这病,得要这血!”
“就你婆娘有病?俺儿子也得要这血!”
“不要拦着我!让我去……”
轰隆轰隆……
又一声雷鸣响起,大雨重新倾盆而至。
街道旁边的一处小楼上,忽然有人道:“藐山先生是文曲星!你们如此侮辱文曲星,老天爷发怒了!”
眼见雷声滚滚,大雨倾盆,菜市口上的人群轰然消散,场内一片狼藉。良久,众人散去,菜市口上只余下一颗脑袋滚落地上,尸首分离,断掉的身子上,鲜血依旧缓缓地渗出来,被雨水冲刷,在大地上流淌。
魏云飞没有回来。
一处铺子里,几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彼此对视一眼,冒雨冲出,带着哭腔将张慎言的尸首收敛:“夫子……学生为您送一程……”
……
三日后,太原。
这一天,时间悄然间到了西元1644年,大明新元二六七年的三月。天后更加温暖,万物复苏,重蛇鸟兽争相冒出。
获知顺军军纪良好,而且对付贪官污吏毫不手软之后,百姓们恢复了安全感。菜市也就此口恢复了热闹,来自周遭的百姓们叫卖着手中的鸡鸭鱼肉,菜品果点。市面一片繁荣,仿佛先前将菜市口沾满血腥味的砍头场面不复存在。
商贸的繁荣加剧了人口的流通,山西各处的商队嗅到了商机。李自成麾下十数万的大军更是意味着一个巨大的需求,无数商人迅速赶来。周遭百姓们也纷纷将能发卖的东西迅速到市场里卖出换得家中急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