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警察还不肯承认是受害,一定扣着找不到尸体这一点,一开始,只肯承认是失踪,后来还不择手段,为了破案,硬是——”
“这么说,宋姐心里……”
“师雩当然是无辜的!”宋太太斩钉截铁地说,“也许你一直都生活在大城市,不明白那时候当地警察的做派——”
她是受过讯问的,对警方的观点也大致了解,即使到了今日,还看得出怨恨,但也有些无奈,“只要是认识师雩的人,谁能相信他会做出这些事?更别说很多时候凶手行凶的时候,师雩根本就和我在一起!”
“和你在一起?”这是笔录上没有的信息,胡悦的声音不禁提高了一点。“你——没有和警察说吗?”
“我说了很多次,但他们不相信,说我没有证据,亲属之间的不在场证明不值得采信。”宋太太嗤之以鼻,“你不明白社会的黑暗,当时,警察受到那么大的压力,他们太急于找个凶手了。就算师家有一定的社会地位,那又如何,师雩的失踪,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实在太多,否则,你怎么解释我忽然被调动到邻市去实习?他们就是想到了亲朋好友不会任由他们这样抹黑师雩!肯定会想方设法地闹!——师家人再怎么样,也有头有脸,总不能把师霁他们,和我这个女学生也一起抓进去吧?就因为我们持不同意见,还在四处寻人?”
她的嗓音高到引来旁人侧目,这么多年过去,依然是仿佛在和谁争论一样义愤填膺,直到意识到别人的表情,这才摇头自嘲地一笑,重新降下音量。“这是我一生中最灰暗的一年,太多疑团,想要个答案,可谁能给我?大家都一样无力,顾此失彼,这也是我觉得最对不起师雩的地方。我们本该都再坚持一下的,再为他努力一些的,可是……”
可是,谁都有太多的不得已,“我必须实习,老师看管得很严格,不可能缺勤太久,师家的长辈,老的老,病的病,师霁不得不南下S市实习,我一直想和他好好谈谈师雩,但坏消息接二连三,事发后,我们只有匆匆一晤,再见面,是在伯父的葬礼……那几年,师家走了太多人了。”
宋太太的肩膀慢慢地耷拉了下来,她不自觉地抱紧了自己,“师家就只有他们祖孙相依为命,师霁……唉,再见面的时候,他也变了很多,才几个月功夫,我们都有面目全非的感觉。”
“我们一起聊过一次,关于师雩,我问他该怎么办,他说,没有办法,只能接受事实。那时候,他父亲刚去世,最大的医药费,倒是不用花了,可家里也是山穷水尽,连保姆都雇不起。他母亲也是常年住院,祖母……有隐疾,老院长每天起来,买菜烧饭,先给老伴做好饭,然后拎着饭盒去医院。那时候很多受到他照顾的老邻居,说到他都哭。”
宋太太的眼睛也慢慢地红了,她像是完全沉浸到了那悲痛、无奈又绝望的情绪里,人死了,可活着的人生活终究要继续,能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只有南下,去挣出一片新天地。
师霁应该的确也做到了,以他现在的收入,想让唯一的亲人过得像个国王,应该不成问题,他从不提此事,但宋太太应该有所了解——不过,胡悦现在想知道的不是这些,她试探性地说,“祖母的隐疾……”
说到隐疾,不是性.病,就是精神问题,宋太太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说,“我也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不过,老人家听说在六十年代受过剧烈刺激,人到中年以后,更年期那段时间,有一度……”
她顿了顿,和胡悦交换一个眼神,“我见过几次,倒是都很正常,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多,但听说,师雩出事以后,老人家受到打击,生活不是特别能自理,家务事就需要老院长多承担一些——她一直在找她的孙子,师雩是她一手带大的,老人家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孙子。”
这件事并不光彩,师家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