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器……他拿着什么?——看不清,是手术刀吗?那个人——等等——那个人——
隔了那么远,但凶手却好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他忽然扭过头注视着男生的方向,露出狞笑——明明是隔了好远,但面容却意外地清楚,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啊!”
胡悦打了个机灵,坐起来半天才回过神——她做过很多噩梦,但……这还是最新的一种,几分钟心跳才渐渐地缓下来,又禁不住去回味梦中最后看到的那张脸:人在梦里,总是为所欲为,想着什么,梦里就会发生相应的变化,梦里那人的长相,到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含糊的认知,‘那是师霁的脸’。
但,到底是十二年前的师霁,还是十二年以后的师霁?
她闭上眼,轻轻呼出一口气,爬下床机械地走进洗手间,一边刷牙,一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很久才眨一下眼睛——但眼皮一闭,各种意向还是纷至沓来:烤红薯,大冷天的冰棍,还有路灯下反复戳刺的身影,受害人已经必死,但他还是多戳了很多刀,精神状态当时一定存在问题……师家人的压力都太大了,受到强烈刺激,宣泄出来的时候不可能太正常。
“其实,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你的心里是很清楚的,但很可惜,感情总是不受控制,可能你知道他的本性,却还是忍不住爱他……但是,你也不会因为爱他,就扭曲了对他的认识。”
师雩的声音,又在她脑中响起,淡淡的,像是梦的回响,“那一年,我们学校的实验室经常有实验动物失踪……我一直想找我哥哥谈谈……”
如果说袁苏明能一个人在国外闯下偌大的天地,是个令人畏惧的狠角色,那么师雩也绝不会逊色,谈到他哥哥,他的语气中透出带了疲倦的轻蔑,他一早就看透了兄弟的本性,师霁的精神,受遗传与压力的双重影响,早已不再稳定。
“我知道他会走哪条路,也赶紧跟了过去,”他的声音自始至终都很平淡,却自带了生动画面,“在小区一角,我看到了整个行凶现场,认出了我哥哥,并且很快弄明白他做了什么事——他失控了,这一次,身边没有小动物,他杀人了。”
“我应该报警,但,他是我哥,我迟疑了。所以,之后遇到的一切,大概也可以说是我的报应。”
“在我迟疑踌躇、藏身暗处的时候,他恢复了冷静,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接下来,他做了一件事,我当时没有明白他想做什么——我迟钝了——他蹲下来查看了很久尸体,而且不断地从怀里掏出东西,好像在做什么,我看不清,当时,我以为他想救一下被害人,我迟钝了。”
“但我想明白得很快,因为我毕竟是很了解他的。当我猜到他想做什么的时候——我也惊慌了,所以,我做了不明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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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我回来了——哥呢,回来了吗?”
“还没呢,他说出去接你,你们俩不是走岔道了吧?”
“我没……没看见他,说不定他又先回宿舍去了,对了大伯,我下午抽的血样呢,就是明天要带去医院的那瓶,哥拿回来了吗?我看冰箱里没有啊。”
“没啊,他没嘱咐我,你倒是提醒我了,可能就是回宿舍去取这个了吧,这个是得拿回来,不然太误事了——哎,你去哪啊?”
“我……我去宿舍找他拿一下,一会和他一起回来。”
“何必费这个事?小雨?小雨?——你好歹先给他打个电话啊?”
“哎,师霁,你怎么没关门啊?”
“啊——我——”
“宿舍怎么这么乱啊?你闹啥呢?”
“我……没什么,你拎个箱子,这是——”
“嗨!我忘带车票了!在车站把我急得,赶紧回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