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溪工作、生活上的双双水逆还没结束。
首桩案件严重受挫一周之后, 夏溪忽然接到周介然的电话, 叫她立即赶到医院。
夏溪以为“未来公公”已经清醒, 连忙扔下手头正在加班的活, 拎起挎包跑出律所——因为证据交换过程当中国祥拿出另外一份合同,情况全变, 夏溪每天都在寻找新的证据用以证明责任归属, 幸好这个案子开庭时间较晚,目前还未接到法院下的通知。
然而……她不该高兴。
周介然道:“医生说, 就是这两三天的事,让做准备。”
“介然……”
“我没事。”周少还是英俊、冰冷、从容、优雅。
“……”
“小溪, 过来。”周介然转身向前,却回手一捞, 十分准确地握住了夏溪手指。周介然手掌温热,夏溪一暖, 非常乖巧地没有去挣脱对方。
到病床前面,周介然伸出左手,推了一把夏溪,双手按床,微微弯腰,对着毫无意识的周国宁说道:“爸,我介绍个人。”
周国宁静静躺着。夏溪再次赶到悲哀——死亡面前, 真是人人平等。管你昔日如何纵横于官场、驰骋于商界, 在“疾病”这个绝对强者面前都是毫无反击之力。那些因“战胜疾病”骄傲、自豪着的人们也许并不十分明白, 能战胜疾病, 或多或少地得到了对方抛洒来的怜悯。云京一院神经内科全国第一,走廊里有许多高富帅白富美,然而此时,个个是可怜人,个个在等待着命运对他们至亲至爱的重要的宣判。
夏溪也学着周介然的样子——双手按床,微微弯腰,看着已经不能控制眼皮、眼球,形容枯槁的老人。
周介然说:“爸,这是夏溪。夏天的夏,溪水的溪。是个律师,房地产律师。我们……因为清臣、狮城那个案子相识,当时她是狮城请的代理律师,只是……不愿说谎,被那世成踢走。后来,又因为清臣、尚材那个案子相知,那时她是龙山雇的专业律师,知道我们十分无辜,便将我们拉入诉讼,使得湖畔上品免于生虫灾难——这个事情我曾提过。现在,因为一些原因,她在法正那边工作。”
“……”夏溪也将视线转向身边的人。
她知道,这是告别。周介然正在告别,却带着她。
半晌之后,周介然讲完,夏溪喉咙发干,嗓子微哑,犹豫片刻,叫:“周叔叔。”
第一次“见家长”,竟然会是这种情形。她与周介然甚至没有正式交往,却要赶着见家长。
叫过之后,夏溪想走,却被周介然一把拉住:“别走。”
“……嗯。”
“陪着我吧。”
“……嗯。”
不过,夏溪还是没有能够陪到最后。
周国宁的状况貌似比较稳定,于是,到了半夜,周介然叫夏溪先回家去休息。
谁知过了三点,周国宁的血压忽然开始狂掉。
单单两个小时,人便去了——没有什么痛苦,安然地离去了,眉头都没皱上一下。脑出血过世只有一点好处,就是不会经历痛苦。
此前,周介然他已经叫人制了寿衣。非常气派,符合身份。当时老板扔了截葱在装衣服包里,说能驱除死神,叫人起死回生。其实,会制作寿衣的,没有哪个不是已经无力回天。
周介然依夏溪讲的,去开具了《死亡医学证明书》,上面说,直接死亡原因就是肺部感染。
…………
得到消息时,夏溪心里非常难过。
不过作为房地产律师,她已见过太多生老病死,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