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的起源本是混沌无物。
黑暗中,仿佛有人手持火把,点燃了黑洞最深层次的秘密。在经历了不可想象的大爆炸后,诞生了我们所处的这颗星球、这片大陆。
孤独的宇宙无法忍受难熬的寂寞,于是造就了我们这群提线木偶。他躲在黑暗中,饶有趣味地主宰着这场游戏。而我们,注定奔赴自己看似牢不可破而又冰天雪地的命运……
纳其亚帝国边境,魔兽林,神秘部落。
秦天宇常常做梦,梦见自己独身站在乳白色的雾气中,像是困在巨笼中的猛兽,找不到出去的路,只能朝着空无一物的方向歇斯底里地尖叫,连回声都听不见。
浓雾散去后,露出古星雪苍白的脸庞和空洞的眼眸。
她失去了一只左耳,里面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脏器正汩汩地往出冒着滚烫、粘稠的血浆。
她嘴角流着鲜血,喃喃地说着什么,可秦天宇一句也听不见。他就这样抱着她,埋头痛哭。
然后,一只冰箭从秦天宇的胸膛前穿过,在他的背后绽放出一朵巨大的雪莲花。一阵阵刺骨的寒意中,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崩塌,陨落……
“秦天宇,你怎么又躲到这儿来了?”
是古星雪。在那段无比真实的梦境之前,秦天宇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害怕失去她。
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看着她。看她如柳叶般秀气的峨眉,看她似星辰般灵动的眼眸,看她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颊,听她如山涧清泉般清澈的笑声。
他害怕,并且极度害怕着,也许有一天,梦境会和现实重合。而自己,也将永远地失去她。
“睡觉。”
秦天宇对她微微一笑,不敢看她。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确切地说,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梦中的她。
“星雪,做我女朋友吧。”
说这话时,秦天宇自己都感到有些吃惊。古星雪也似乎有些愣神,一张樱桃小嘴微张着,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小脸泛着些许红润的光泽。
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令人忍俊不禁。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仿佛时光在此刻静止。
她轻轻点了点头。
快要入冬了,西北风像是被囚禁了数天数夜的猛兽,一旦打开了牢笼,它就睁开猩红的睡眼,放肆地在天地间怒吼。
风把古星雪的长袍鼓动地像蝴蝶的翅膀上下翻飞,如同天边最美丽的仙女。
那天以后,秦天宇便再也没有见过古星雪。
村子里住着一个巫婆,终年穿着厚厚的斗笠,像是一只蜷缩着的穿山甲。
她总把帽檐压得低低的,只露出有些干瘪的下巴,两片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干裂的仿佛秋风中泛黄的树叶,一脚踩上去就嘎吱作响。
村里很少有人愿意和她搭话,都主动疏远她,认为她是灾星,是不祥。可秦天宇却知道,她是自己在这个村子里唯一的亲人。
小时候的秦天宇常常问她:“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孩子,你长大后就知道了。”
“那你知道我妈妈是谁吗?”
“孩子,你长大就知道了。”
她总是这一句话,说完便不再出声。无论秦天宇怎么追问,她只是盯着夜空中静静闪烁着的繁星,若有所思地眯着眼,仿佛洞察一切。
如今,秦天宇问她:“奶奶,你知道古星雪在哪吗?”
“孩子,那只是一个梦,把她忘了吧。”
“我不信。”
秦天宇也抬起头,和她一起,盯着漫天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