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南四环外的陋巷,巷内昏暗而寂静,绝大部分的人家都熄灯了。
“啪”,这是巴掌招呼到人脸上的脆响,接着是人的躯体重重倒地的“扑通”声。“明哥,别呀,明哥!求求你,听我说……”巷口外五十米,漆黑的夜色中,一个男人像条狗一样蜷着身子趴在地上,他面前挺胸而立的两个家伙一面用余光扫着他,一面摩拳擦掌。“听你丫的?你丫能放什么好屁!”明哥蹲下来,瞪着向自己乞怜的人,“你又想说什么‘高抬贵手’、‘宽限几天’,是不是?”“去你大爷的!”明哥身后的小弟跨前一步,揪住那人的衣领,一把将他提起来,“姓姜的,就是明哥对你太大方了,你才不把他放在眼里,是吧?”“不,没,没有……我哪敢……”“还好意思说不敢?欠的那一万多块拖这么长时间不还!给你开个后门,让你去打听个女的,事成销账,多便宜你呀!你倒真有能耐,也给弄砸了。说,你是不是成心的?”不待对方回答,健壮的小弟磨着牙,双手一放,那倒霉的男人又狠狠摔在地上。他已鼻青脸肿,耳朵眼和鼻孔都淌出血滴,想爬过去抱明哥或小弟的腿却一时连这点儿力气也拿不出来,只得半坐半卧,哀求道:“明哥……求求……求求您,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给我一次机会……”
“再怎么着,钱你是一定得还的,连本儿带利!”明哥如凶神恶煞一般,“这次,我先给你在身上留个教训。”说罢,他一摆头,小弟会意,转身走到后面的一堆建筑垃圾旁,拾起一截钢制水管,举着请明哥看。明哥其实也看不太清楚,只说声“好”,便半蹲下来,把自己的脸贴近即将接受教训的人:“过一个星期还还不上,这个教训就留到你爸、你妈或者你叔随便哪个的身上。再隔一个星期,再换个人……”
他还没说完,忽听背后“咣啷”一响——应该是水管落地的声音,与之相伴的还有小弟的惨叫:“哎啊——”但这叫声仅仅出口一半就中止了。不等明哥扭头瞧个究竟,嘭!小弟的身体横着“飞落”到他的旁边。
明哥先前的嚣张之气荡然无存,他不由自主地坐了个屁墩儿,变得和他准备教训的人一样惶恐。小弟昏迷了过去,什么东西扎破了这小子的右手,鲜血从手背流出。顷刻间,他又听到身后谁的脚步在飞快地逼近,连忙回过头,却见一只拳头迎面而来,接着他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姓姜的年轻人蜷缩着一动不动,眼瞧着一个严密地包裹在黑色的外衣与帽子中的低着头的人的身影覆盖了地上的明哥二人。“谢……”终于,他颤抖着吐出了一个字,不曾想这个神秘的人抡开手痛快地赏了他一个耳光,而且打的是刚才明哥没打的那半边脸。“别,别……好汉饶命。”也是这一下,使他感受到此人带着胶皮手套,这令他心中的恐惧加倍,两腿也打起了哆嗦。“你是姜小山?”神秘的人以一种怪异的腔调问道。姜小山没敢答话。“是不是?”眼见打翻了明哥和他小弟的人又抬起了手,姜小山咽了口吐沫,支吾道:“是,我是。”
刑天一只手捏着嗓子说话,心下暗笑:前两天刚和那丫头讨论过的情况,没想到今儿晚上就教我遇上了。
那天,白蛇来到刑天家,汇报了在巧手蛋糕店的发现。“干得好。我得把现有的这堆线索捋捋,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先回去歇歇吧。”刑天本打算坐下理一理思路,不料白蛇说:“徐叔,还有件事,就是……起因……我不太好开口。”“没事儿,你想说就说吧。是不是关于卓吾的?”见她神态忸怩,刑天自认为猜中了关键。“嗐,是和他沾些关系,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啥都没想呢,你说吧。”“蛋糕店的隔壁……我先是听见,后来忍不住凑过去看见,隔壁的发廊,一对小情侣,躺着那个……那个……你明白吧?”“明白。”刑天的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