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城东,运来客栈。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客栈的伙计招呼完用过早膳的客人,趁着掌柜不在,正无聊地坐在方桌前的老藤椅上眯顿着瞌睡。
此时进来一位少女,一身明黄色长裙,身材婀娜,绸缎般的黑发简单的用金带束起。面容秀丽,巧笑嫣然。
“咚咚咚。”少女一阵敲门,皓白如雪的手腕上,带起一串银铃叮当作响。嘴角带笑问道:“劳烦店家,此地可有一群穷酸书生入住?”
“有的有的。”店小二猛地从困意中惊醒,抬头便看到这如天仙的姑娘,心里一点不快顿时烟消云散,转念一想楼上那几位的身份,赶忙道:“那几位先生可不是什么穷酸书生,姑娘可是来找万松书院的先生?”
少女闻言又笑,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哈哈哈,那万松书院可不是一群穷酸书呆子么。”
店小二赶忙赔笑道:“万松书院几位先生是安蜀王府专门安排的,更有刺史大人亲自打点。几位都是贵客,可不敢这么说。”
“罢了,你去找王齐贤,帮我传达一声,就说昨夜为他抚琵琶的故人来访。”少女将手上的饭盒放在桌上,坐在长椅上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店小二点头哈腰的答应,心里暗自诽谤,这莫不是那位王先生一夜风流,白天惹得桃花债找上了门。这姑娘看身段举止,最起码当是个谪仙楼的乐伶。如今来讨债,怕是那些读书人的脸面挂不住。店小二很是幸灾乐祸。
这位黄衣少女自然就是欧阳颖。昨夜王齐贤溜走后,欧阳颖敷过药的手指渐渐痒的发麻,似有虫子啃食血肉一般,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下拆了棉布,却惊喜地发现伤口不仅全部愈合,甚至连一点疤痕都没留。女人都爱美,她受伤之时还为手指留下疤痕而暗暗懊悔。如今忧虑全消,一大早就亲自去后厨做了几样糕点,送来犒劳王齐贤。
“欧阳小姐。”半晌,一位灰衣人拖沓着步子下楼,声音中气十足,“可还记得老仆长山?”
“长山叔叔。”欧阳颖面露欣喜,连忙起身,“长山叔叔身体可好?”
“哈哈哈,好得很呐。”长山是个精神抖擞的半百老头,脸上皱纹密布,神色却未显老态,“上次见到小姐才是不过我胸口高度,几年不见,都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啦。”
“长山叔叔可还是一如既往的硬朗。”欧阳颖呵呵笑道。
“欧阳小姐可是来找齐贤?”长山扶着桌子坐下,笑呵呵问道。
“这家伙几日老在我那喝酒,完了还不付酒钱。”欧阳颖撇了撇嘴,一脸嫌弃,“昨日他和朋友多喝了点,我一大早就做了糕点,给他解解隔夜酒气。来,长山叔叔尝尝颖儿手艺。”
揭开木盒,里头是三叠桂花杏仁糕切片,都用白瓷碟装起,上面有红糖点睛,很是漂亮。长山捻起一片,桂花糕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啧啧啧,齐贤这小子真有口福。”长山赞叹道。
“嘿嘿。长山叔叔爱吃,颖儿每天做一盒送过来。”欧阳颖扑闪着眉毛笑道。
“鬼丫头。”长山笑道,“不过今天你可能见不到齐贤了,他天不亮就出门,出门前吩咐我照顾好客栈里的小辈们。”
“天不亮就出门了?”欧阳颖一愣。
就在这时,二楼客房的木窗吱扭一声打开条缝隙,一张张稚气的脸向下张望,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这几位是?”就在欧阳颖往上看时,几张脸又嗖的一声收了回去。
“一起入蜀的二十来号人中,就这几个小子年纪最小。齐贤和我怕他们乱跑,就把他们约束在客栈里。”长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万老怎么想的,非要把这几个麻烦鬼也带着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