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山十里外,群峰若剑,刺破苍穹。
这里是一处悬崖陡壁,山崖下只听到空幽幽的激流喧豗,一眼也望不到底。上千的横峰如天幕垂下的倒刺,笔直的扎入悬崖下的黑暗。
山如弃剑,大小上千,陡壁上只留下才过一人的窄窄栈道。身处云雾里,如同与鹤鸟同游。古蜀素有五丁开山的逸话,而这里,正是那传说中的石栈相连之所。
古栈道上的木板吱呀作响,上面正有一道人缓步前行。那道人三缕灰白长髯及胸,身穿两仪道服,手持鎏金拂尘。长发束冠,神闲气定,面泛红光。
一步一步向前,老道士的布鞋踏着风蚀严重的木板,并不显急躁。
大雁归巢,一声长鸣响彻幽幽山谷。道人望着天边霞光,似有所悟。
栈道远处十丈开外,一身青衣浸在云雾里,看不清男女。山阳西斜,一缕余晖照亮腰间翠玉剑柄,衬得此人气度愈发俊逸出尘。
老道一扬拂尘,口诵道号:“无量天尊。”
“天师一路前来,可是辛苦?”青衣声音清朗,“蜀地山路崎岖,不好走。”
“施主怕是更辛苦,几乎跟了我一夜,到这里才把我截住。”老道士回答道,木栈吱呀一响,又进一步。
轰隆一声,一剑声势劈天,径直斩向老道士眉心。老道笑了笑,左手一捋拂尘马尾,轻抚山道外滚滚云雾。
刹那间云雾成团做盾,护在老道士身边。只听到咔嚓嚓几声,剑气消散,散乱的剑气却在一旁绝壁上刻下一道纵横。
二人相隔十丈开外,气氛已经剑拔弩张。
“阁下功夫不错。”老道士又上前一步,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你的剑道,已经约莫有了点门框影子。”
“莫非你还懂剑?”青衣一招落于下风,但气势仍是节节攀升,几欲把天捅个窟窿,“我还以为阴阳庙的人,只懂刺杀。”
“非也非也。”老道士摇头,“刺杀搏杀始终是红尘里的生存法子,要寻个开派立宗的名头,免不了如此。但若是攀登天下巅峰时,仍然是一昧的求稳妥,只是贻笑大方。”
“老道士说的在理。”说着,青衣剑影一闪,又是一道剑气逼人。
老道不慌不忙,又往前一步。一步声响,咄咄剑气如坚冰遇沸水,刹那间消融。
“这十丈,阁下阻我一步,我便不去杀人。掉头就走,绝无二话。”老道眯眼笑道。
“你接我三剑,如若不退,我自废手脚,不再练剑。”青衣说道,面无表情。
老道士也不客气,一扬拂尘,又要再进一步。
这一剑,却变了。
剑气滂沱如注,剑身不动,剑意先行。这一剑寒光凌冽,仿佛要贯穿蜀道千丈栈道一般,一往无前。
老道眉头一皱,左脚刚踏上,右脚还没收回。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右手收回拂尘,左手掐了个法印护在心口,就要硬撼这一剑。
剑气切开栈道护栏,刻在花岗岩上,足足有一寸深。
老道身形晃了晃,终究是没有退下。
“这一剑,剑在意先。招数还在其次,关键是这般不讲道理的使剑法子……”老道终于脸色凝重,“是谁教你养剑的?”
青衣脸色惨白,胸口气血上涌。却是深吸一口气,死死压住,缓缓说道:“第二剑。”
老道收回迈出的半步,开头两剑虽然剑法上虽然有些高明,但终究不过以战养战的喂剑法子。寻常人得一名师,喂饱一万余剑招当有此悟。但刚刚那一剑,明显是平日里的养剑功夫霸道,而养剑功夫不遇名家,那是终生不得寸进。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