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去救陆兵长。”聚荷前脚准备离开枯叶与泥巴交错的山地,前往几百米前的“事故”区域。
“待会儿,你肯定那里没有危险吗?你确信你可以对付的过来?停会儿吧!”俞白抱起双肘,两眉高皱,嘴上又想继续说什么,眼睛一阵迷离。整副表情给予别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聚荷很明显被几句吃人的话堵了回去。后方的小卒还在挺着算酸涩的手臂,打着火把。隐隐约约听见部队里传来不和与抱怨的声音。四面八方汇集来水流的潺潺之声,以及触破泥层的松土声。
“柯丕的部队很快就过来支援了,大概明早就到。”俞白晦气地低头望了望军靴上粘着的一坨坨烂泥,毫不期待,“我只求能活着回去啊?”
“我也是!”聚荷往前拱了一步,试着观望前方积极的情况,“这种感觉少有人懂。”
“我告诉过你,要相信身边一切的细节!”微弱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好像咬牙切齿地,声嘶力竭地想让所有人听见。仔细专注细节的人会注意到那带有微微泪腔的字音,“为什么你就是永远学不会!”随着这一声咆哮,蒸汽机的轰鸣响彻了山涧。机械运转的碰撞声刚硬而鲜明,与寂静的夜空决然分道扬镳。加压机的空气膨胀声使山坡上的所有人确定了位置和身份。一道赤焰划破山壁,高温的蒸汽白雾肆意鼓动着绝望的人心。
“战地指挥交接指令生效!”陆泷的脸庞重现在火光之前,太阳穴处因强行撞破应急门而划开的伤口仍在流血,一绺绺联结成一条多支分叉的小溪,侵占了他右边的半块面颊,一直蔓延到颈部的喉咙静脉处。
“来了吗?”
“我们有救了!”
欢腾愉悦的欢呼声整片整片地传开。
“陆泷来了!”聚荷一路小跑过去相接。
“我只想知道现情况如何。”陆泷用空闲的左手推开相向而来满怀热情的聚荷。
“主要兵力具在,只是实时指挥几乎全数阵亡,装备弹药所剩无几,没有办法继续大规模作战了。”俞白将肩膀口袋里装着的止血绷带递给陆泷。伸出善意之手时还不停用眼睛在那奇特的液压机械臂上摩挲。
陆泷毫不犹豫地把盛着绷带的手拍开,忍着剧痛,将自己包裹里的酒精洒在伤口处,细长的医用针线从被握紧,来来回回,在鲜红的世界中往返穿梭,几秒完成了缝针愈伤工作。接着小心捏紧机械臂附带的活动关节护额,轻轻安在前额位置,全方位的保护连带下巴与两侧的面颊。陆泷从俞白的碗口的衣袋处拔出一把精工刀。清脆利落地割开伤口处的护铁,无论力度还是角度都恰到正好。随手扔开被利用后的利刃,无辜地浅入山泥,悠悠直立。
陆泷从外套的胸袋中掏出一个指南针:“前线人员从正南方向,西南方向和东南方向挺进山林,侦察作战,尽量避免作战,聚荷负责。其余人员驻守原地等待支援与搜查,俞白,你来负责。”他将指南针单手合上盖子,放回原处,独自沿着铁道,逆向往山坡下面走。
聚荷的满满疑惑写在脸上,阔步走向部队。俞白好似心有灵犀,同样以一种不解的神情相视。
“全员出发”聚荷拿出重剑示意,高呼指令。
“出发”俞白弯下腰拿起小刀和满是泥印的绷带卷,带领自己的部队离开。
“在那一刻我的思想近乎空白,我没有童年。最早的记忆是流亡时的家族分裂,之后,便是永无止尽的军旅生活和冰冷寂静的世界。我实在没有选择的权力,从小到大都是。我学会了随遇而安和情绪控制。从那时候起我发现世界的一切都好简单。社会也只是逻辑与秩序的产物。但也不乏有青涩的,有空洞的,有黑暗的一面。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