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将军府上。
几个小丫头正在小声嘀咕,显摆着各自刚得的红绒花。
这是黄家表少爷赏的,但凡是今天在黄家表少爷面前露过脸的,每人都有,府里虽然不缺宫里的绢花,可是那也到不了她们手里,黄家表少爷赏的红绒花,是京城最有名的花解语的,五十个铜板一朵,也不知黄家表少爷买了多少。
黄显俊正盘膝坐在蒲团上,看着正在烹茶的碧螺。
碧螺是雅乐坊刚刚从江南请来的头牌,不但弹得一手好琴,还烹的一手好茶。
碧螺素袖翩跹,动作如行云流水,黄显俊在心里把霍九赞了又赞,如果不是霍九,他可想不到京城的胭脂丛里还有碧螺这样的人物。
想想也挺有意思,霍九该不会是喜欢比他年长的女子吧?这个碧螺就比他大,上次在四海茶庄,霍九盯着那个上了年纪的白水仙,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想到白水仙,黄显俊就觉得对不起霍九,上次他原想把白水仙买下来送给霍九的,可惜这事没成。
如今要和霍九一起做生意了,总要表示表示。
他的目光重又落到碧螺身上,要不就把碧螺买下来送给霍九?
可是......
正在烹茶的碧螺斜斜地一个媚眼,眼波如丝,黄显俊明白了,难怪霍九喜欢上了年纪的女人,小姑娘抛媚眼总觉得很别扭。
碧螺的这个媚眼当然不是抛给他的,而是坐在正座上的那个人。
镇国将军沈继光。
坐在黄显俊上首的,则是他的表兄沈青彦。
黄显俊刚刚收回目光,就被沈青彦瞪了一眼,他连忙缩缩脖子。
沈青彦一定是误会了,以为他是要把碧螺送给将军。
他只好露出一个黄大头特有的憨厚笑容,人畜无害。
沈青彦眼中的恼怒果然就褪去一半,不动声色地把脸侧到一边。
碧螺已经把茶烹好,捧到沈继光面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嫣然一笑。
待到每个人都喝了第一口茶,黄显俊便笑着说道:“表叔,您尝着这茶如何?”
沈继光又抿了一口,微笑道:“好茶,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云南的普洱吧。”
黄显俊竖起大拇指,笑道:“表舅,您真是见多识广,不瞒您说,我第一次见到这茶时,还嫌弃这是十几年的陈茶呢。”
沈青彦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你说这是十几年的陈茶?”
十几年,这何止是陈茶,这是陈得不能再陈的茶,和他的年纪差不多了。
黄显俊道:“是啊,如果不是我尝过,觉得是真的好,我也不敢把这十几年的物件儿拿给表叔尝啊。说起来云南人也真是有本事,把茶叶做成茶砖茶饼,就能存放许多年,听说这种十几年的,还不算是顶好的。”
沈青彦来了兴趣,问道:“顶好的是多少年的?”
黄显俊卖了个关子:“表哥你猜?”
沈青彦最受不了一向在他面前伏低做小的黄大头卖关子,正想发怒,忽然想起这是在父亲面前,便只冷哼一声:“我是头回听说这种茶,又怎知还有何蹊跷。”..
镇国将军沈继光显然对这件事很有兴趣,他道:“先帝在的时候,西南侯进京,曾经带回一些,只是这种蛮夷之地的茶叶,自是不敢送进宫里的,西南侯的夫人和母妃是隔着房头的堂姐妹,西南侯给王府的礼品是便有此茶,可惜府里的侍婢烹茶的手艺欠缺,没能烹出此茶的精妙,可惜了。”
说着,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碧螺一眼,也不知是看上了碧螺的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