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就像那天一样,屋子里只有霍思谨一个人。她看着炕桌上的黄花梨匣子,看了许久。
匣子上面没有锁,只要轻轻一掀就能打开。
匣子上雕的是喜鹊登枝,雕工精细,可是一眼望去便是新近雕的,就连这只匣子也是崭新的,没有岁月留下的圆润。
这只匣子已经在霍思谨的库房里安放了快一年,可是她似乎还能闻到新匣子特有的木香。
那天她是第一次看到这上面的图案,可是后来翠缕悄悄告诉她,这样的黄花梨喜鹊登枝的匣子,以前也曾经有过一个,只不过比这个要小,一只手就能拿在手里。
翠缕说就在她们离开庵堂的那一天,庵堂外面有人敲门,她本来要去应门的,可是阎嬷嬷抢先过去。
门外是个老者,阎嬷嬷见到那个老者,便打发还站在门边的翠缕进屋收拾箱笼。
翠缕觉得很奇怪,阎嬷嬷曾经说过只带几件随身的衣裳走,原先用的物件全都不用带,根本就没有箱笼,只有几个包袱而已。
翠缕走上庑廊,又折了回来,她想问问阎嬷嬷是不是还要带箱笼,可是却正好撞上正低着头走过来的阎嬷嬷,阎嬷嬷手里的东西掉到地上。
翠缕看得清楚,那是一只雕花小匣子,匣子的木料和图案,都和这一只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一个大一个小。
阎嬷嬷脸色大变,狠狠瞪了翠缕一眼,拿着那只匣子便折了回去,翠缕看到她打开庵堂大门,和门外的老者说了几句,便空着手回来了,显然是把那只匣子交还给了老者。
看着面前的这只匣子,霍柔风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当日那个老者送来的那只小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她也不明白,阎嬷嬷为何后来又把匣子还给老者。
她试探着问过阎嬷嬷,离开庵堂的那天是不是有人来过,阎嬷嬷说的确有人来,是万华寺的僧人过来,问她们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事情。
她在阎嬷嬷身边几年,知道阎嬷嬷的脾气,既然这样说,那就是不准备告诉她了。
这一切就像阎嬷嬷的来历一样,都是她无从得知的。
从前她一直以为阎嬷嬷是家里派来的,可是直到她回到京城,住进府里,才渐渐明白,在这个府里,她只是一个被遗忘的人,无论是冯老夫人还是父亲,都不会专门派个教习嬷嬷到无锡陪着她的。
她问过阎嬷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阎嬷嬷冷冷地说道:“有些事情您不必知晓,侍候您是老奴的份内之事,而您的份内之事,便是做好您的官家小姐,以后风风光光地嫁入高门,至于别的,您就不用去想,也不用多问了。”
想到这里,霍柔风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打开了面前的黄花梨匣子。
匣子里整整齐齐叠放着十方帕子十只荷包。
那天她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这是思诚给她的,那个宛若韩湘子的少年。
那些久违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那不是梦,那个阴天的午后,那个竹林中走出的翩翩少年,全都是真实存在的。
她跟着阎嬷嬷学了几年女红,看到这些帕子和荷包,就知道是好东西。
她忍了很久,还是拿了一方帕子和一只荷包出来,可是第一次用,就被姑姑霍沅认出来了,帕子上绣的那个花朵似的标志,就是初到京城便声名大噪的彩绣坊。
后来她让贾亮领着她去过彩绣坊,她拿了帕子给彩绣坊的人辨认,这才知道这样的帕子和荷包,要卖到二十两银子,而且也只是刚刚开业时才卖过,而现在要在彩绣坊做个七八套衣裳,才能送一套帕子和荷包。
而她有整整十套这样的帕子和荷包。
她大吃一惊,这才知道彩绣坊其实在江南很有名,江南的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