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双井胡同,霍柔风还是第一次见到小渊。
和两年前相比,除了眼神更加冰冷,小渊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是那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霍柔风看看小渊身边的人,不是罗杰,也不像是阉人,只是个衣著普通的中年汉子。
这两人站在一起,和许多父子一样,并不引人注意。
霍柔风在一丈以外翻身下马,她把缰绳扔给跟在她身后下马的张亭,笑吟吟地走到小渊面前:“好巧,是吗?”
小渊面似寒霜,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对于小渊的这副样子,霍柔风最熟悉不过,这个假小孩一直都是阴阳怪气,所以和小渊说话,她也言简意赅,不必浪费唇舌。
霍柔风看一眼小渊身边的那个人,问道:“罗大夫没有和你在一起?”
小渊的目光却看向霍柔风的身后,那里有二十多匹马,二十多个人还有一只狗。
他嘲讽地说道:“听说你外出治病了,我看你倒像是出去打猎啊,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得病的,找罗大夫做什么。”
霍九爷生病的事,从她辞官的时候,便放出风去了。不知多少人替霍家惋惜,好不容易有个养子能继承香火,却又是个病秧子,甚至还有人劝说霍大娘子给霍九成亲冲喜,趁着霍九还活着,给霍家留个子嗣。
小渊自是也听说了。
为了方便赶路,霍柔风男装打扮,比起两年前,她的头发不但长了,也更加浓密,用支竹簪绾起来,露出鸦青的鬓角,晶莹的面庞,斜飞入鬓的蛾眉,目光明亮,双唇红润,哪里有半丝病容。
霍柔风自知被识破了,也不在意,哈哈一笑:“我这病经常反复,说不定回到京城就又复发了。”..
小渊目光沉沉,他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也看出霍九是在装病。
他道:“我的病已经治好了,不用跟在罗大夫身边。”
霍柔风一直都很奇怪,她不知道小渊患的是什么病,但是现在看来,肯定不是他长不大的这个毛病,小渊看上去和两年前没有变化,若是治好了,就不会是这样子了。
霍柔风问道:“我要回京,你呢?”
小渊道:“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
霍柔风一头雾水,恰好有个伙计打扮的后生从作坊里出来,和那名中年汉子说话,霍柔风才恍然大悟,她指着那面酒旗,问小渊道:“这是你开的?”
小渊嗯了一声,转身朝着作坊里面走去。
霍柔风很惊讶,她知道小渊是什么身份,可也知道宗室虽然对小渊的存在三缄其口,可是也不会放任他在这里卖酒。
她跟在小渊身后,也往酒作坊里面走,刚刚走到门口,就被那名中年汉子伸手拦住,汉子面色阴沉,一条手臂挡在霍柔风面前,霍柔风伸手去推,却没有推动,那汉子一言不发,却如门神一样站在那里。
霍柔风呵呵一笑,道:“不让进就不进好了,官道上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卖酒的。”
说完,她冲着身后的护卫们挥挥手:“上马,继续赶路!”
直到走出很远,看不到那面迎风招展的酒旗,张亭才催马走到霍柔风身边,说道:“九爷,刚才咱们上马以后,小的看到又有七八个人从酒坊里出来,都是精壮汉子,看上去倒像是怕咱们再回去一样。”
霍柔风笑道:“九爷还没有见过这样做生意的,这哪里是酒作坊,分明是土匪窝儿。”
说到土匪,她的笑容渐渐消失,抬手朝着自己脸上拍了一下,这辈子她可是土匪家的孩子呢,哪能把这两个字随随便便给了别人。
很快,她就把刚才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
可是一个时辰后,他们在路边的茶寮里打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