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古斯塔抖开一件大衣，披在古迪斯派恩略显痩削的肩膀上，低声说道：“大人，请回帐休息吧。毕竟……您的身体重要。”
古迪斯派恩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莱古斯塔，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此战虽然我们无功而返，但胜败乃是常事，何必耿耿于怀。”
他指了指山脚下正在拔营的大军说道：“大本营各军虽然处于对敌一线，但近几年也很少有实战的机会，再强的军队，如果不经常以铁血磨砺，锐气也会消退，爪牙也会迟钝，这次也算是一个难得的操练。”
“是，大人。”莱古斯塔退后答道。他抬头看向北方，正在撤退的队伍秩序井然，有条不紊。这支哥特帝国最为庞大的军团以前虽然也足可称为精锐，但军容军纪绝做不到如此严谨整肃，特别是在经历了一场实际上的失败之后。南方大本营军团在古迪斯派恩执掌的三年中，到底有了怎样的变化，作为亲历者的他，有着最深切的感受。
他的心里叹了口气，如果真的只是一场操练就好了。接近五万的伤亡，尽管知晓了所有前因后果的他很清楚地知道，大人的谋划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是高明深远，令人赞叹，今天的结果实在是非战之过，但是大人所将要面临的东西绝不是像他所说的这般轻描淡写。
一匹马冲上了山顶，罗曼托斯特从马上慢慢翻身下来，尽管大腿受了伤，这位哥特将军仍然坚持骑马。他向古迪斯派恩行了个礼，禀报道：“大人，雷霆师团已做好出发准备，不过卑职…..”
“好了，我知道你不甘心，罗曼托斯特。我也同样不甘心，但是败了就是败了，如果一个领兵的将领无法坦然接受失败，而是总想着能够孤注一掷，妄想能够扳回局面，那是非常危险的。”
停了一会，他看着罗曼托斯特的眼睛说道：“罗曼，你是一个勇敢而从不惧怕牺牲的军人，你的身上有着哥特军人最宝贵的特质，但是，这一点也是我最担心你的地方。记住我今天的话，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保护好你自己，也保护好雷霆师团。”
罗曼托斯特低下头，沉重地呼吸了几下，闷声说道：“我记住了，大人。”
站在一旁的莱古斯塔心中却跳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大人。“大人这样嘱咐的语气，看来他也想到了，此战过后，无论陛下如何信任他，至少他也不可能再担任南方大本营总领之职了。”
空中传来一声尖厉的鹰鸣，古迪斯派恩身后的卫队长抬起手臂，一只矫健的雪鹰落在他的臂上。卫队长取下雪鹰腿上的金属圆筒，快步上前交给了古迪斯派恩。
古迪斯派恩取出圆筒中的小纸条，看了看，点头说道：“华斯曼塔夫已经开始悄悄撤退，我们也不用再和罗汉人对峙了。罗曼，由你的雷霆师团担任全军后卫，一天后与大军在苍云峡谷口汇合。”
他转身遥望着前方的北石要塞，久久不语，然后又抬头看了看空中漫天飞舞的雪花和铅灰色的彤云，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今年的冬天，应该会更加寒冷吧。”
卡兰索站在城头，看着正在撤退的十几万哥特大军，对旁边的科曼说道：“敌人真的就这么撤退了？只是和我们对峙了一天，连一次进攻都没有。要知道，就算加上第一兵团，他们的兵力仍然接近我们的三倍。”
“你不觉得这样的敌人才是可怕的对手吗？”科曼说道。“如果再等几天，等到苍云峡谷开始封冻，那才是我们反击的最好机会。”
卡兰索想了想，缓缓点了点头。
此时的北石要塞之中，已经被欢呼声所淹没。劫后余生的士兵把帽子高高抛上天空，也有满身血污的士兵守护着同伴的遗体，黯然无语。
有母亲亲吻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