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就像是忽然拉快了进度条一般, 转眼又到了除夕。
这一年独孤信干了太多让朝野上下担惊受怕的事,所以除夕一到,他又大手一挥在宫中设了宴。
但这回他只宴请了群臣,所以木韵不用出场。
不用出场, 木韵正好乐得蹲在饮露殿里继续看八卦话本。
民风相对开放的王朝就这点好,皇家和世家的故事随便编排也没人管, 同样的几个人, 在市井流行的那些话本册子里,可能有几百个版本的恩怨纠葛。
木韵看得津津有味。
K24对此十分无奈:“你为什么不能干点正事?”
木韵:“虞静都快凉了,我还操心什么啊?”
是的,虞静就快要凉了。
腊月中旬的时候, 大理寺那边在独孤信和高谢两家的联合施压下, 将那些陈年旧案翻出来重审了将近一半。
这一半审下来,虞静的太傅之职便保不住了。
独孤信说得倒是很好听,说等到一切水落石出之后,若是那些人诬告陷害, 定会还他一个清白。
虞静:“……”这不就是要他死的意思?
其实若非他这些年来跳得太高,那些背景不够硬气的小人物,也未必敢借着这股东风一起踩他两脚。
毕竟全大宁都知道,一个家族若想绵延几十代也不衰落,最好的路就是像曾经的太原高氏那样, 尽量不去蹚浑水。
但这回连高家都在浑水中心, 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大家一起狠下心撕破脸的结果就是虞家在朝中已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为此, 年前的这半个月里, 那个曾想过要当皇后的虞宛还递了帖子入宫,说想见太后一面。
木韵看都没看就拒了,理由也叫人挑不出错,太后体弱,还没入冬就生了好两场病,腊月来临后,干脆连床都没法下了。
K24:“……你只是在床上看八卦吧!”
木韵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说我在床上养病。”
K24:“……”他竟无法反驳。
其实他最近表现得格外活跃也格外焦躁,叫木韵好奇了一段时间了。
木韵觉得很奇怪,按理说这个任务她已经快完成了,他到底还焦躁个什么啊?
但是她知道,就算她问了,K24也只会支支吾吾避而不答。
既然如此,还不如等他自己耐不住性子再透露出点什么来再说。
而且比起这个有点奇奇怪怪的系统,眼下更重要的事果然还是看独孤信到底打算拿她这个太后怎么办。
是留下,然后在同一个牢笼中不相往来到死,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走?
如果是后者的话,他又打算如何操作?
木韵等了一整个冬天,终于在除夕来临时知道了答案。
独孤信的确是决定了送走她,而且这个除夕的这场宴会,也是他和谢瑾他们定下的一部分计划。
御花园里觥筹交错的时候,那位曾给独孤信传旨让两兄弟搬离饮露殿的梁公公来了,说是南疆的节礼到了,独孤信为表对她这个太后的尊重,特派人将其中一部分节礼送到了饮露殿。
对于大宁来说,南疆也算得上是“非我族类”,但他们尚未开化,也只喜欢待在潮湿的南疆,所以这么代下来,大宁皇帝一直没像对付北芒那样处处防着他们。
南疆百姓感念皇帝圣恩,每年都会送上节礼,其中不乏在中原地区根本寻不着的许多奇花异草。今年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