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翌日一大早,又到了大理寺,颜惟清不用上朝,一大早便来这里蹲守贺知春。
“李十五,是怎么回事?”
贺知春看了颜惟清一眼,他如今都已经娶了阎家小娘子了,怎么还板着一副面孔,像是一个未老先衰的严肃小老头儿呢!
“我阿爹让我来查一件宫中旧事,你懂的,外人不好查的那种……”
颜惟清脸一红,难以启齿的,还让小娘子来查的,那肯定是跟后宫相关啊!
“你同他们保持些距离,不然让崔御史瞧见了对你不好。真是胡来。”
贺知春笑了笑,“大侄子,放心吧,崔九他都知晓呢!昨儿个还来接某了……”
颜惟清脸一黑,“谁是你大侄子?”
“你姑姑嫁给了我哥哥,你说你是不是我大侄子……大侄子你可要帮我呀!我瞧我阿爹中箭那个案子,乃是你录的?当时那支弩箭上,有黑色的木纹么?”
颜惟清一愣,压低声音说道:“是孙大夫口述,某写的卷宗。孙大夫昨日也寻某确认过,的确是没有什么木纹,那弩箭十分的光滑,木纹是浅黄色的,闻起来像是柘木味儿,并没有人工雕刻的痕迹。”
“那弩箭从我阿爹胸膛中穿过,按说应当上头应该沾满了血,你怎么能瞧得浅黄色的木纹呢?而且闻起来应当是血腥味夹杂着金疮药的味儿才对。”
颜惟清皱了皱眉,回想道,“有血,但是斑驳的,所以某瞧见了木纹;某的确是闻到了柘木味儿,这弩箭应该是新制不久的。很少人能够分辨木头味,但是某不会闻错的,某自幼学根雕,对于木头味道,木纹都很了解。”
“当时某还在心中感叹,难怪这箭威力大。考工记有注明,干材以柘木为上,次有檍木、柞树等,竹为下。”
颜惟清想着,难怪孙大夫找他问过有没有什么黑色蛇印记的问题,看来这弩箭有古怪,被人掉包了,原本的那根上有乌头蛇印记。
大理寺可能出了问题,圣人不想惊动御史,才派贵主来查么?
贺知春皱了皱眉,“那弩箭是谁去宫中取过来的呢?某瞧上头写的是王闻林,但是昨日饮茶点,并未瞧见此人。”
“你莫不以为大理寺的人,就都是坐在屋子里看卷宗的吧?像某这样的主簿,主要是做文书的工作,但是王闻林乃是大理寺丞,他手头有旁的案件,出远门去了。”
“那日事发突然,孙大夫同王少卿都不在寺内,是王闻林去取的,然后孙大夫亲手接过。”
贺知春点了点头,看来要不是这个王闻林送弩箭的途中出了问题,要不就是在宫中之时,就已经被调换了。但是王闻林出了远门,一时半会,只能从宫中下手查了。
贺知春同颜惟清嘀咕完,又一道儿打扫整理了放卷宗的屋子,孙弗同王叹之这才说这话儿走了进来。
孙弗看了贺知春一眼,“今儿继续抄卷宗。”
贺知春点了点头,她沉得住气。孙弗已经算是好的了,若是旁的老学究,瞧她女儿身,怕是门都不愿意让她进。而且抄卷宗也很有趣。
没有过多久,贺知春便瞧见崔九阴沉着脸,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颜惟清瞧着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提着笔的手一抖,落下一个墨点儿。
崔御史终于受不了,要把贵主抓回去了么!
却见崔九直奔孙弗那儿,“孙大夫,前莱国公夫人高绵在家中死了,她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京兆府那帮家伙,非说是李思文的,把他给抓了。高绵虽然已经没有诰命在身,但是李思文乃是金吾卫将军,属于官吏,此事应由大理寺接手!”
大理寺主要管的乃是在京官员以及非京籍的徒以上的案件,其余的由京兆尹处理。
孙弗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