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县令葬完家人,一把背起了老父亲,下了山。一道上,父子二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鲁县令的父亲,又回到了那个还好着的半边破屋里,而鲁县令则又寻了贺余,安排着净水之时去了。
贺知春劝他无果,只能让太医多注意他一些,便同崔九一道儿回了府城。
两个人的心中,都沉甸甸的。
朝廷虽然给了赈灾的银子,但是分摊到每个人手中,就太少了,做胡椒都不辣,她想要为荆州的百姓们争取更多的银子。
“崔九,你说我们怎样才能为百姓筹到更多的银子?问圣人要,是不太可能的了。现在能给的数目,都是同户部争取了许久的。”
这种赈灾之事都是有往年的惯例可以循的,不可能会超出太多。
剩下的要由州府自己想办法。像岳州那样富有的州府,自己就有君山银针和港口的收入,自然无碍,但是荆州就不同了。就算有钱,也被杨刺史给贪了去。
崔九咳了咳,“还记得二哥的爵位是怎么来的么?”
贺知春一想到这个问题就肉疼,圣人坐在家里白得巨利,虽然圣人是她亲爹,那也肉疼。
“花钱买的……你想要卖官?可是咱们手里也没有啊……不对,咱们可以卖夸奖对不对?”
崔九见贺知春恢复了精气神,心中松了口气,勾了勾嘴角:“阿俏真聪明,一点就通。”
贺知春嗯嗯了两声,“说起来我阿爹刚离开岳州的时候,特别希望有百姓前来送他。连我阿爹那样的人,都想着夸赞,想要个好名声。更别提那些凡夫俗子了。”
“某肯定是要写荆州治水的折子的,要不这样,谁出的钱多,就把谁的名字写在前头。先忽悠了再说。这个折子上上去,然后再附加一个折子说,圣人啊,刚才那个都是假的,出钱买的,真的在这里啊,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贺知春噗呲一下笑出了身,“圣人要恼你了。”
她想了想,“咱们可以在荆州大堤上,立一道石碑,写着治水的事。在石碑的背面,刻上捐赠钱财人的名字。这不就是青史留名了么?得让他们多出一些钱才是啊!”
“这碑刻起来不是一日两日的,等下刀刻的时候,那些膈应人的蛀虫也被抓了,就不用写他们的名字,白得了钱啊!”
崔九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二哥不是要捐么?让他带头捐。”
两人正嘀咕着,贺知礼走了进来,“某把从姓杨的身上宰下来的都捐了,不要以某的名义捐,以阿俏的名义,这样荆州的百姓,对她就更加死心塌地了。”
虽然贺知春从来都没有同贺二哥说过什么朝堂局势,说她要争帝位这种话,但是贺知礼明显已经将这个事情放在心上了。
贺知春要拒绝,贺知礼却是拦住了她,“你见过靠银子就能当国公的人么?某已经是县公了,阿爹又是国公,圣人不会再轻易封赏贺家了。还不如让你去养个好名声。”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二哥放心,等回了长安城,一定帮你娶到阿糯。”
贺知礼眨了眨眼睛,笑道:“好呀。”
三人商议好了,便让贺知春下了帖子,请了荆州城中的有头有脸,关键是有钱的夫人们前来知味记。
领头的那个正是杨刺史夫人柳云环,只见她穿着一条宝蓝色的裙子,头上戴着羊脂白玉,手腕子上还套着十八颗菩提子儿,端是一身清贵之气。
这柳家的小娘子,且不论性情教养,这容貌都是没有得说得。
杨不举生得同她有八分相似,也是人模狗样的,此刻他正搀扶着杨夫人,看到贺知春眼前一亮,想要搭讪,却被刺史夫人一个眼神制止了。
贺知春这才想起杨不举那夜的下流话,恨不得上前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