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夜里,长安城下了一场暴雨,整个王都的花灯被打落了一地。
贺知春坐在窗前听雨,犹如豆子落在了铜盆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她喜欢这种声音。
圣人去了终南山之后,便不再有大朝会,乃是东宫议事。
褚登善有些坐立不安的看了看四周,老狐狸们,你们能够开口说说话吗?一个个的都瞧着某,某的压力很大啊!还有太子,不是东宫议事么?你倒是议啊!
一大堆老头子陪着你听雨喝茶很有意境?
自打贺知春当了太子,这群人就是有好事自己个问,有坏事褚登善问。你反驳吧,他们一个个都理直气壮的说,你是太子的师父啊,她连书圣真迹都送给你了。
你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仅次太子妃啊,你不上谁上?
“殿下啊,宋州的事?”褚登善硬着头皮问道。
贺知春有些垂头丧气的看了众人一眼,“我与吴王,情同手足,他为何要刺杀我呢?”
孙弗听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来了,老李家一脉相承的虚伪。
你同吴王有个狗屁手足情,说不定人家站在你面前,你还认不出他来呢。
吴王早就就藩了,贺知春又是半路里才回长安城的,的确是没有打过几次照面。
没有人想回答这个问题。
贺知春又接着说道:“吴王前些日子自请去终南山侍疾,圣人不允,他痛哭流涕想要尽孝。如今阿爹病重,我请他前来,他为何又推三阻四,不肯前来?”
这还用问吗?
人家都打算起兵谋反了,还单枪匹马的羊入虎口,被你当瓜切了么?
“殿下,吴王这是要反啊,还请殿下莫要再估计手足情谊,早日备战,也让黎明百姓,少受战火之苦。”
众人一听这声音,全都齐刷刷的看了过去,这是哪个愣头青,竟然掉进了太子的坑里,她今日可不就是想要听到朝臣说这么一句话,让大家伙儿配合她演戏么?
太子:我的心好痛啊,我怎么可以对哥哥下手呢?不行不行!
朝臣:就算心痛也要杀啊,这可是造反啊,别说是庶兄,就是你亲爹亲儿子也要杀啊!
太子:唉,打仗伤民啊,百姓苦啊,不行不行!我这么善良伟大的继承人,怎么可以打内战呢,不行不行!
朝臣:殿下啊,太感动了啊,你咋这么善良啊!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啊,咱们快点打,打完了给百姓免税啊!让他们好好休养休养!被吴王霸占的宋州已经是一片黑暗,需要用殿下的光辉去照亮他!
……
呸!把你爹已经惯出臭毛病了,还以为我们也会惯着你吗?
众人鄙夷的看了过去,只见是一个清清秀秀的少年郎,这人是谁,是太子新招的面首吗?
再仔细一看,这不是状元郎陆真么?年纪轻轻拍马屁就不带脸红的,简直前途无量啊,肉眼可见的奸佞小人啊!
陆真心中那叫一个苦啊,他是当真不知晓那药会让人拉肚子,他又不是小娘子,没有吃过这个药。他娘吃这个药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生呢。
可是蛮不讲理的太子同太子妃,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顿。这不,他正在挽救自己么?
脸皮什么的,反正在他吻上褚二郎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贺知春满意的看了陆真一眼,小子算你识时务!
“这不太好吧?我三哥怎么会有反心呢,咱们若是备战,岂不是不厚道?”
贺知春转了转眼珠子,这些老大臣,多半都是圣人的亲信,不太听她使唤,若是她提出来要备战打仗,他们这群人肯定一人一口水,喷死她。
好像一日不喷喷皇帝,喷喷太子,就显不出他们是贤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