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弗心有戚戚,他当大理寺卿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挪窝了,原本以为是自己干得不太好,现在想来,他简直是做得太好了,双手沾满了老李家人的鲜血啊!
从圣人的叔父,到圣人的兄弟,再到圣人的儿子,孙子……统统死于他的刀下。
造孽啊!
都说皇帝身边得有酷吏狗腿子,莫非说的就是他?
孙弗有些欲哭无泪,他科举出仕,只是想到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啊!
贺知春看孙弗站在大柱子后头摇摇欲坠,脸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的,不知道在胡思乱想着什么,陡然想起了之前在汴州遇见的那个姓狄的小吏。
嘿,孙弗同张仵作不是想要有个好徒弟么?那家伙就不错嘛,再说了,人家误入歧途,是你们大理寺王少卿的锅,你们要负责任才是。
只是此刻并不是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圣人不哭了,可是杨妃同吴王还是跪地不起。
“阿爹,阿爹,孩儿鬼迷了心窍……阿爹,阿爹,你还记得孩儿年幼之时,曾经拉不开弓,射不了箭,是阿爹手把手教我,我第一次射中了雏鹰,阿爹还夸奖我。”
圣人一听往事,眼眶又红了。
贺知春慌了,爹啊,别又哭啊!
我的眼泪又不跟你似的,说来就来,她想着,赶紧搀住了圣人。
圣人手臂一疼,你这个死孩子,捏这么紧想干嘛!
贺知春看了他一眼,还能想干嘛,报复回来啊,你刚不是掐我了?
圣人心中一暖,不是他有受虐的癖好,实在是贺知春出长安城的时候,还在同他闹别扭,不肯原谅他呢。
打完吴王之后,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同他相处,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果然,让她出去打一场仗,是对的!
说真的,他的其他的儿子,在他跟前都是战战兢兢,刻意讨好。敢蹬鼻子上脸的,还真只有贺知春一人。
若是年轻的时候,他八成要将这种目无尊上的狗东西拖出去打板子,可是年纪大了,倒是喜欢闹腾的人了。
“吴王年幼之时,就猎杀雏鹰,不顾母鹰戚戚之心,实在是灭绝人性……一个连幼儿都不放过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良善的人啊!子不教,父之过,吴王之过,乃是朕的过错。”
吴王傻眼了。
当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当年你说的是,此子肖父!
贺知春同情的看了吴王一眼,喜欢你的时候,你便是放个屁他都觉得是香的啊!
讨厌你的时候,你给他舞剑,他说你意在沛公;你给他端了碗糖水,他都要说,你想甜死朕吗?
连这个都不明白,你还造个啥反啊?
既然造了反,又何必求情?
“阿爹,我是哪里比不上天宝呢?为何你宁愿把位置传给一个小娘子,也不考虑儿子?”
圣人看了贺知春一眼,伤心欲绝的坐了下来,“天宝,你来告诉他。”
贺知春搓了搓手,怪不好意思的啊,这不是让我来自吹自擂么?
“兄乃庶出,吾乃嫡出。”
吴王脸色一白,嫡庶问题,乃是藏在他心中最深的那根刺,李天宝还真是哪里难过说哪里。
“兄自诩武艺高强,然被吾打得一败涂地,论武功兄不及吾;兄自诩宋州富庶,你治理有方,然宋州之富在于织造,这织造之事,源于吾。兄沾了吾的光罢了,论文治,兄亦不及吾。”
圣人白了贺知春一眼,“好好说话。”
贺知春咳了咳,“三哥啊,你看看咱们打仗的时候就知道了啊,我智慧的光芒简直照耀了陈汴宋三周啊!你想想看啊,我打陈留的时候,用烟雾掩盖稻草人来借箭,那时候风是不是呼呼的朝着你那边刮?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