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耷拉着脑袋,也顾不得什么王爷的体面,直接坐在了甘露殿前的汉白玉台阶之上。
距离他进宫已经有三日了,原本他以为他爹只是一时兴起,但他们都小瞧他了。
别说唱小曲儿了,甩袖子的胡旋舞他都跳过了,眼前还天旋地转的,就差眼冒金花。
他们几兄妹都强烈抗议,然后圣人说这个叫彩衣娱亲……这个昏君!
不过更让他沮丧的是,圣人的身子果然一日差过一日,虽然他依旧是笑着欢畅,但是他看出来了。
晋王望了望天,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能够顶天立地,撑起大庆。
可到了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六神无主,天塌下来,再也没有阿爹给他撑着了。
至于李天宝,他敢说,等圣人大行之后,李天宝那厮一定立马将他一脚踹到大西北放羊去。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晋王。
晋王想着,忍不住落下泪来,他拿袖子胡乱的抹了一把,若是李天宝出来了,定是要笑话他。
他正想着,却见魏王红着眼睛出来了,晋王一瞧,哼了一声,把头别到一边去了。
魏王懒得理会他,寻了一个大柱子,将自己略微有些发胖的脸靠了上去,“九弟,阿爹叫你进去呢。”
晋王脸色一白,“不是说一个人一个人的轮着出来透透气么?这某刚出来,你咋就来了?”
魏王一脸解脱之色,“哈哈,某的大庆群英传终于念完了,阿爹觉得一遍听不够,让你去唱圣人颂。”
晋王一惊,声音都有些颤抖,“什么圣人颂,某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
“九哥你当然没有听过啦!这是阿爹刚寻人写的。你听着名字是不是肝颤儿……”
晋王一听这声音,不用扭头都知道是李天宝。
魏王忍不住笑出声来,晋王何止肝颤,他嘴唇都在颤!
这曲子名字一听,都知道是大庆群英传一个调调的东西啊!
秦王秦王,你真了不得!残暴大隋压不住你,蹦出一个真天子……
晋王一脑补,差点儿没有吐出来。
他爹怎么就这么喜欢人拍马屁呢?难不成是要把当初被魏公骂的那些痛,都找补回来?
“就是砍头,也得喘口气吧!让某再歇歇……”
晋王说完,又耷拉着脑袋坐了下来。
而贺知春则也靠着大柱子坐了下来,这三日惨的不光是晋王,她已经不知道给圣人做了多少吃食了……
他一会儿要吃甜的,一会儿要吃咸的,一会儿嫌弃热了,一会儿又嫌弃冷了……简直比话本子里的凶残婆母还要难伺候!
兄妹三人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坐在台阶之上,散发着郁闷之气。
而在屋子里的圣人,却是推了推端着碗的长乐的手。
“不吃了,朕的嘴早就尝不出味儿了。”
长乐鼻头一酸,“阿爹,你这是何苦呢?”
圣人没有回答,却是望着门口,悠悠的说道:“若是他们三人,能够这样相安无事一辈子该有多好。天宝好是好,就是年幼之时,没有同你们一块儿处着,没有什么感情。衡山还未嫁人,魏王晋王……”
长乐也顺着圣人的视线看了过去。
贺知春同魏王坐得近,而晋王则是一个人坐在一边,三个人虽然并不亲近,但也未争吵,是难得的安静。
“朕近来经常做梦,梦见没有把天宝送出去宫去,你阿娘也还在,晋阳也在。咱们一家人,在这甘露殿里玩投壶。晋阳同衡山肯定最弱的,你也不行。倒是天宝,牛气哄哄的硬要同兄长们比拼。”
“她若是赢了,四郎就把她架在脖子上,你大兄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