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再乱想些什么,缓缓开口,“好。”
见那人应声,白芨起身不紧不慢地踱到潘大福身边。虽然此刻潘大汉是以一个别扭的姿势站立着动弹不得,可白大夫却仍是自然且优雅地探着他的脉搏,叫茶客们看着既觉得这两人差距之大甚是滑稽,又叫人越发被白大夫吸引。
“你可是被人用掌风伤到了心肺?”白芨皱着眉,随手拽起一旁荀言的衣袂嫌弃地擦手。而荀言也只是皱皱眉,并未躲闪。
心中苦楚正无限泛滥的潘大福此刻真想躲回娘胎里。早知如此,今日出门前就该找江湖先生算上一卦,这本是来寻医问药的,现在倒是把自己的命都快送了。潘大福心中咆哮,这白豫礼可千万别把我的病给瞧好了,之后真任由那个美男…,不,恶男处置了啊!但他心中也明了,自己内伤不轻,任凭大夫是华佗在世一时半会也不能让自己痊愈。这么一想,倒是放心了许多。今日能保住小命,明日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潘大福心中窃笑,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确实如大夫所说,伤到了心肺。
“那便好办。”白芨掏出个青花瓷瓶,倒出一粒绿豆模样的药丸。
“主子!万万不可!”琉璃赶紧上前阻拦。
可白芨做的决定,谁又能阻拦呢。只见他捏开潘大福的嘴,塞了药丸进去,又不知和他说了些什么,潘大福就乖乖地吞下去了。
“绿香丸已服,你的伤迟早会痊愈的。”
若莱茶楼里百来号人无不大惊。白豫礼大夫就这么把一颗无数人为之挤破脑袋都想得到的绿香丸给了一个将死之人?
潘大福此刻也是开心得不得了。他知道自己伤得不重,今日只是闲来无事来这若莱茶楼闹上一番,没想到却被自己碰上了千金难求的绿香丸。这下可妙,不仅内伤无碍了,估摸着再练练功力也有所长进。
白芨看向荀言,微微侧身,“公子,请。”
荀言这才从愣住的身形中恢复了动作,一刻也不迟疑,干净利落地在潘大福的脖子上剌了一道大血口。眨眼间,脖颈血液喷涌,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而那脸上,还带着得了便宜般的贼笑。
茶客们心又一惊,心疼那武林神药绿香丸的同时,还庆幸自己早早在今日订到了位子,目睹这么一场好戏。
初七风波一过,若莱茶楼日日客满为患。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大家明知平日里白豫礼大夫是不会露面的,却仍有人愿意高价买下茶座,痴痴地等上一整天。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人来想一睹传说中下手毫不留情的红衣公子。一时间,两人都成了燕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天,红衣的荀言动完手后直直地出了门,只留给看客们一个背影。是的,他逃走了,他不知道再留下去该如何面对白芨。人也如愿见到了,那么,还是早些走了罢!
日子在时间的碾压中趋于平静,白家宅子里一大片笑春风的桃花也凋了。那日过后,白芨是真的恢复了正常,正常到仿佛不曾遇到过那人一般。他还是轻轻地咳着,偷偷地吃着白玉瓷瓶里的药丸。一切正常得不能更正常,只有络石和麦冬时常担心,一直努力克制自己的主子会不会憋出病来。
竹里馆的竹林一天比一天绿,没有人再提起那日初七的事。小菊儿也留在仙客来常驻,只有领了任务时,才会回到馆里来。
荀言不再逼着自己忙起来,只是每天必会去园子里坐上一坐,弹上一曲云宫传音。
再见许云歌时已是盛夏。荀言松松地披着一件水红色长衫,露了大半的胸膛在外面,三千发丝也不束,散散地披在脑后。他望着林子里的知了出神,突然心情大好,坐正身子,琴声一出,又是那曲云宫传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