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白芨淡淡地道,一如平常,“麦冬,帮我接个骨。”
麦冬见到那垂在腕处的手忍不住鼻子一酸,本想说的一肚子话都咽了回去。他怕,他一个不小心就叫眼泪都随着话语喷涌了出来。自从小时候跟主子学了些医术后他治病救人遇人无数,可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地小心翼翼。握上主子的手,还是多年前那微凉的温度,还是那双曾经为自己施诊日夜照料自己的手。麦冬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视线已经模糊了,再不动手自己的失态便会暴露,他一咬牙,手上一用力,只听一声低沉的闷哼,一滴泪珠随之落下,很快,就溶进地里,不见了。
“手法不错。”白芨原想给唯一的徒弟一点儿鼓励,可一开口竟发现自己的声音已沙哑无比。他闭上双眼,感受墙缝里风的流淌,不知为何冒出了放弃的念头。
“主子,多穿点,这里晚上冷。”络石脱下自己的外衫为白芨披上,“这儿我还不陌生哩,先前来过。”
“哦?”
“就是你们去归宁山的时候,景王那个王八把我掳来了。”络石想找个话题缓和气氛,可不想却似乎叫空气都冷得凝固住了。
“恒参师傅大概也在这。”一提到归宁山就把白芨的思绪唤了回来。呵,他可真是个祸害,小时候害了徐家,现在不仅害了身边的两人还害了师傅。
“主子!”麦冬的声音已带上了哭腔,“他们到底想怎样!”
要你死!白芨想到景北柯的话心中一寒,“没什么,他很快就会放我们回去了。荀言呢,有见到他吗?”
“荀公子……我们在被带来这的路上就分开了。”络石有些懊恼,他连个人都保护不好。
“紫凝丹给他吃了吗?”
“紫凝丹?”
“就是给你的那个红瓶药丸。”
“真有紫凝丹!?”麦冬觉得一时间血液冲上大脑,紫凝丹难道不只是一个江湖上的传说?
“嗯。”
“主子,恕我多问,那是哪儿来的,可靠吗?”
“给他吃了吗?”
“吃了。”见自家主子不愿回答,麦冬也不再追问。
三人正寻着一个合适的地方挨过这个夜晚,却不想外头来了人。
“白豫礼!出来!”
络石身形一闪,挡在主子身前。
“络石,无妨。”白芨绕过他,把自己暴露在两个侍卫面前,“都是当差的,不容易。”
“白大夫。”另一个侍卫沉了沉声还是决定开口,“方江和我们招呼过,也请您配合。”
“走吧。”
“主子。”麦冬上前,眼中的泪珠再也控制不住,握住白芨的手,感受那微凉的温度,又感受着那温度从手中散去。
“快走吧!”侍卫催促,轻轻从后边推了他一下。
白芨踉跄,稳住脚步后甩开侍卫的手,悄悄把手中刚刚从麦冬那摸来的银针藏进袖口。
“就在这候着吧!”
白芨被带到一个大殿前,夜色中的屋檐是绛紫色的,很是威严。他心中嬉笑,似乎自己总是在苦中作乐。
年长的侍卫瞪了旁边那个新来的一眼,恭恭敬敬地道,“白大夫,您先在这边等一下,我们去叫景王出来。”他给旁边的人使个眼色退下了。
时方早冬,气象肃穆。白芨望着远处的天,总有一种朝翳和暮色交织在一起难以分辨的错觉。夜太静了,连远处落叶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得见。白芨觉得有些冷,比他身上的温度还要冷。
“呵,我倒要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