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果然不理他,自顾自从药匣里又摸出个瓶子倒了两粒小药丸干吞了。
“看不出嘛。从前都以为燕城三公子白豫礼风度翩翩,饮食起居也定是极讲究的,倒没想到、没想到……”许云歌一时想不到词来形容。
“没想到这般随意?”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他笑嘻嘻把袖子卷起,露出同他衣裳一样光洁的手腕。
“内伤不小。”
“啊?我先前没怎么动手啊,就算是打了几个人,那疼得也不是我,哪来内伤?莫非我中毒了?”许云歌眼神殷切,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找了阎王去。刚刚才和老爹和好,又找到了能伴自己枕侧的人,他还不想这么快跨过鬼门关、走过黄泉路、渡过奈何桥啊。
“纵欲过度。”白芨白了他一眼。
“啊?”
“不知道去关心一下方江?他是第一回吧,非得弄得人家病了。疼了不好说出来,若不是我今晚看出来,恐怕你得在他床前守上好几天了。”
许云歌一怔,他确实是没在意。下午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躺在一起,说做便做了。事后他累得慌,直直睡了过去,难道那人伤得很重?他皱皱眉问道,“要紧吗?”
“还知道心疼人?早干嘛去了。”
“你今天话有点多啊白大夫!”
“我是想还好荀言没交给你,不然他得受多少罪。”
“你……!”许云歌不再说什么,他和荀言的事,这人还不知道吧。不知道最好,最好。
“拿去。”白芨丢给他一个芋头模样的果子。
“什么玩意儿?”大夫宵夜要吃芋头?
“雪莲果,壮体的。”
“真的?”许云歌眼睛一亮,随后鄙夷,“好东西你自己不留着?”
“真不真你问皇帝去,贡品。”白芨又给了他一个不识货的眼神。
可是许云歌怀疑了,“你会这么好?不会我真的有内伤吧?”
“许公子,请你离开我的屋子。”白芨闭上眼睛,他觉得视线里出现许云歌的模样会叫他头疼。
“好好好,你的屋子你的屋子,我去叫荀言来咯?”许云歌乐滋滋地把雪莲果收进怀里。
白芨听见房门开合的声音睁开眼睛。荀言……他们是不是也该做一些亲密的事情了。他突然想到什么,把那瓶白芨丹收揣进袖子里。
咚咚咚,房门轻响。可白芨眉头一皱,进自己屋子还敲门,莫非不是荀言?
“进。”
“芨儿。”
“师傅。”白芨起身,为恒参拉开木凳,想了想又为他斟了杯茶。
“嗯。帮我看看吧。”恒参拉开袖子,放在垫枕上。
还记得小时候刚和药姑学医那段日子,他有事没事就跟在恒参后边叫他伸胳膊给自己瞧。场景历历在目,可现在物是人非。白芨有些失神地把三指从师父腕上撤下,缓了缓说道,“师父怕是前几日受了惊,已经没大碍了。先前的皮肉伤还得继续敷药,内服的我已安排竹儿她们去煎着了。”白芨顿了顿,接着道,“师父这几日莫再过多操心,在宅子里休息着便好。”
“呵呵,芨儿这是嫌为师管得宽了?”恒参意味不明地笑笑。
“师父想多了。”
“芨儿要记得你的目的,千万别把自己溺进去了。”
“嗯。”
“好自为之。”恒参不再多留,一口把茶吞了也离开了。
白芨心沉了沉,流淌过一丝痛楚。一边是恩师,一边是荀言,犹如左右手,如何取舍。